「才子,现在不是动气的时候,我已稳住了他的血气,接下来该怎办?」凤逍遥的一句话,把南宫绝的怒火消个乾净,还是宝贝孙子的安危要紧,急忙对凤逍遥道:「我们先回去墨香小筑再说。」
「爹…」左临风一醒便迷糊地叫。
「风儿放心,爹在这里。」帐外的南宫绝淡淡的一句回答,就是最有效的灵药,左临风立时精神大振,甚麽内伤也丢到脑後。
「爹你真的没事,风儿以为你那天跟大长老…」左临风人从床上坐起,手已一把攥著南宫绝的手不放,反覆的摸个不停,直到此刻,他仍觉得像做梦似的毫不实在。
「痴儿…」南宫绝抚著左临风的修长莹白的指掌,感觉到他手心抖震和激动,心中说不尽的疼惜,也有说不尽的感慨:「不是你当日在危急关头以凤火相助,爹也许早落在大长老手里,那个人真的很可怕…」回想到当日情景,南宫绝犹有馀悸。
「爹明明健在,为何连孩儿也瞒著?」左临风趁势溜到地上,挨在南宫绝身畔撒娇,换了从前,他绝不肯干这样孩子气的事,可是今天,他真的很想让南宫绝知道,他是全心全意地视南宫绝为亲生父亲。
「不是这样,我怎知道我有这麽个乖孩儿?」心情大好的南宫绝,一脸少年人的玩闹神气,揑了揑左临风的下颔,尽倩享受这得来不易的「天伦之乐」。
「那天我及时醒来,以无双重创大长老,再发动机关焚庄,不料在那人的反扑之下,连我也被困火场,你方叔舍命将我藏到暗格里,才侥幸保住一命,阿涛却因此葬身火海,更不妙的,是那人竟然在重伤之下仍能从火海中脱身。後来你铁叔回来,在瓦砾下找到了我,为免大长老起疑,用阿涛的尸首代替我下葬,故意向外宣布死讯,不料过不多久,小铁接到你的密报,说要动用庄中武器装备对付即将来犯的外族,我不放心风儿,所以一同来了。」
听到南宫绝说出当时的战况後,左临风黯然道:「方叔他…」
「风儿不用难过,你方叔是求仁得仁…」南宫绝秀长清透的眼内有著驱不散的哀伤,亦有说不出的骄傲自豪,那天方涛按下机括的一刻,火舌已经燃著了他的衣襟,他来不及留下一句话,彼此只留下铁门关上前的一个眼神…生死相知,此生无悔…
近五十年的恩怨纠缠,倾尽一生的相知相许…尽管不能比翼天涯,他和方涛的感情却超越了生与死的界限,死亡并不能隔阻二人的情意,只让他们爱得更深…
他抚摸著左临风的黑发,深情的眼内哀愁渐被慈爱取代:「阿涛以身相代,是因为他明白我心有牵挂,放不下你和十一郎两个小孙儿…」
四十八. 相认(3)
「小孙儿?…爹…这是甚麽的一回事…」左临风有点迷糊,但他跟南宫绝之间那种微妙的精神连系,却清晰地显示出他们有著非一般的关系。
南宫绝神情凝重,以前所未有的认真的语气望著他一字一字的道:「当我险些被大长老所控,正正因为他亲口对我说出这个足以乱我心神的秘密:你爹是姑苏名士左兰轩,你娘名端木思灵,是我从未见过面的女儿…」
左临风还来不及作出反应,一幕江南风光跟一个秀丽的少妇身影,随著南宫绝的话在左临风脑海深处闪现,景物由模糊渐转清晰,那是一座布局古朴典雅,极富书卷气息的大宅庄园,黄菊秋叶,青红相间的枣子结满枝头,少妇藕色的罗裙,闪著湖水般的碧光的黑眸慢慢地移近,他正想看清少妇的面容,後脑玉枕穴突然窜起一股彻骨的阴寒,影像消失,头脑像被寒冰冻结似的麻痹激痛,令左临猝不及防下忍不住痛叫出声。
南宫绝忙以「四神针」替他镇神止痛,道:「风儿是不是又「看」到或感觉到些甚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