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临风摇头:「追她回来,你是真心爱她的,就回去她身边,告诉她,她比一切都重要,当日你不是这样对我说的吗?」
「风少…」云雩几乎冲口而出:「你才是比一切都重要啊!」可是他还是按著心中激荡,道:「…我会等她气下了,再慢慢求她…风少…几年不见,你变了很多。」
「我向来善变任性,你最清楚不过…」左临风强笑了一下,又道:「不过这次很好,这几年我学懂了很多,至少学懂了「知足」和「珍惜」,可以遇上本来没可能再见的亲人,我再没甚麽贪求了…雩…你也该珍惜小碧,珍惜你得来不易的一切…」
「他真的放下了吗?」云雩目注他恬静的面容,心湖却翻起滔天浪潮,左临风一句怨怪,一点记恨的意思也没有,本来应该是件好事,可是他的不在意,却更叫云雩心内酸涩难耐,他正咀嚼左临风的话意时,二人已到了监禁所外。
「我真的很想珍惜啊…只希望不会太迟…风少…已经到了,你进去罢,我会在这里等你。」云雩的回答很正常,语气亦是非常认真诚恳,但左临风听起来,总觉得有些语带双关的味儿,心里不觉又有些撩乱起来,只好装作没有在意,匆匆走进监禁所内。
宫内的监禁所设备简陋,绝不是甚麽好地方,但比起猪窝似的大牢,总还算是人住的地方。
「你满意了罢?帝君!」软瘫在木板床上的褚灵飞盯著牢室外的左临风道,尽管他的声音有气无力,但眼神语气却尽是浓烈的杀气和怨很,他失去玉种,不止功力尽失,还被狂乱的真气流冲击得筋脉尽废,再也没法凭自己的力量站起来。
「我满意些甚麽?」左临风语调平淡。
「别装傻了,你不过是要来看看我输得多难看罢…不过,抱歉得很,你看不见了,再看不见了,哈哈!」褚灵飞望著他紧闭的双眼恶毒地笑。
「你还是像从前一样好胜,输赢真的那麽重要吗?」左临风并没有因褚灵飞的话而生气,对左临风来说,瞎眼不是残缺,而是重生。
褚灵飞反而被他的淡然激得怒火中烧:「对从小不败的你当然不重要!我们拼死拚活地追赶,也赶不上整天在胡闹的你!没为啸天宫立过功绩,没干过一件正经事,甚至公然伤人出走,长老们选择的还是你!就算多麽不满恼恨,在意的还是你!你是甚麽东西!凭甚麽要所有人都跟著你走!你配吗?」他失去功力,这麽高声喊了一轮後,力气不继,怒视著左临风急促地喘个不停。
「我不配,也不想,我只想走自己的路,没兴趣支配别人的人生,你懂吗?小飞。」左临风说话间跨进囚室,走到褚灵飞身畔。
「谁要听你这些故作清高的废话!」褚灵飞喘著气怒道。
「省点力气罢…」左临风摸索著坐到木床边沿,又道:「你现在很想死去,但又很不甘心,对吗?因为四年前我也一样,武功被废,眼也瞎了,心里想著一个废人活下去有甚意思?」
「你…」禇灵飞有些意外。
回首往昔,左临风不觉低眉喟叹:「当时我比你更想死,比你恨我更恨自己,我折磨了自己整整三年,三年曌銀浪行乞,任由别人打骂欺辱,到处被人驱逐唾弃,睡在猪圈和垃圾堆里,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哼!以你的性子,你早就自行了断了,要编故事也编个像样点的罢!」褚灵飞冷笑,并不信左临风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