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个儿女子嘟起嘴道:“婚姻是大事,可不是小节。再者,就算我能把它当成小节,我爹却不行,他是极重规矩的,我若是无故被休,他如何受得了?”
韩若壁面带笑容,道:“当然当然,这封文书,倘若措辞稍有不当,便成了休书一封,不但有损姑娘的名节,而且令尊大人若是见之大怒,反而要寻向兄的晦气,追问向兄,自家姑娘既无七出之错,何来休书之举?到那时,若是闹上公堂,向兄反倒要吃官司了。”
听到这里,向贤道:“你这么一说,我可是又不敢写了。”
韩若壁摇头笑道:“无妨,只要措辞巧妙,老太公必能领会向兄的一片苦心。”
一直没怎么言语的黄芩道:“你这么说,可是想帮他们写这封退婚文书?”
韩若壁故意惊讶地望向他,道:“莫非你是我肚内的蛔虫?否则怎知我想帮他们?”
黄芩撇一撇嘴,道:“你想不想帮他们,我不知道。我只是瞧你突然之间生出了一股酸气,分明是等不急卖弄文采了。”
的确,这些年来韩若壁混迹江湖,横行黑道,仗剑的时候多的是,提笔的时候少之又少,文墨虽在肚里装着,却少有能拿出来显摆的时候,眼下难得有这么个机会,如果可能,他自然想运笔一试。
当即,韩若壁大笑三声,又佯装叹道:“我这人坏就坏在心肠太软,瞧不得别人受苦。”
然后,他转向高个儿女子,道:“如若不嫌弃,就让我替二位草拟一份退婚文书,恳请令尊大人念在向兄的一片良苦用心,退了这门婚事,同时,即无损姑娘乃至贵门之脸面,亦不至坏了向兄在江湖上的名头,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向贤立时点头如小鸡啄米一般,连声道:“好极好极,就照这位朋友的话最好。”
高个儿女子虽还有些迟疑不绝,但要她为此事动手杀人,似乎也觉有些过了,所以悻悻然抽回利剑,道:“你先说说,如何写法?”
韩若壁的目光在二人间旋了一个来回,道:“我看二位身边也不像带着纸笔的样子,我和我的这位朋友远行在外,当然也没有这等物件儿。是以,大家暂且歇息片刻,等雨小了,再去找个地方,讨来纸笔,我做个中间人,替二位写好了便是。如果二位满意,向兄画个押,姑娘带回去,这事就两讫了。如果二位不满意,要打要杀请继续,我可就帮不上再多的忙了。”
那女子闻言,虽然还是一副凶巴巴的模样,但显然也勉强接受了韩若壁的这个提议,于是没再说什么。
这时,黄芩向财神庙大门的方向望了一眼,忽然道:“听那铃声。”
紧接着,一阵‘叮铃铃’的铜铃声传了过来,声音不大,似乎离得挺远,但仔细听还是可以听得见的。
向贤面色迷惑道:“怎么啦,铜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