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热烈鼓掌。
因二人都遮着面孔,瞧不见表情,但那断腿人两肩一阵抖动,梁珩觉得他快气死了。
司仪慷慨陈辞一番,宣布今年的胜者是黑面具。黑面具离场,一路伴随掌声欢呼,人群里抛出几枝艳艳的花,专往他身上招呼。等沈育回到梁珩旁边坐下,是发里卡着一朵红,肩上一朵黄,胸襟里还有一点蓝。
他慢条斯理,清理掉满身桃花。
梁珩笑得没声儿了。
沈育袖手坐着,梁珩一边笑一边往他身上靠倒。等他消停了,沈育掏出袖里的彩羽面具,近看,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不过粘了几根染色的鹰羽。但梁珩很高兴,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沈育能赢得很多光彩,但最终会回到他身边。
“试试看!”梁珩怂恿沈育换上面具,彩毛像长在他头发里,模样十分滑稽。罢了,他自己也换上,比了几个好笑的动作。沈育笑容浅淡,焰火落进他眼眸深处。
梁珩透过窟窿与他对视。
沈育的手指钻进面具缝隙,掀起,在这张诙谐的木脸后,两人交换一个吻。
浅尝辄止。
“甜吗?”梁珩问。
呼吸纠缠在一起。
沈育微微笑道:“栗子甜”。
梁珩捏他的脸。
兀地一人暴喝,炸雷似的就在耳边:“呔!姓沈的!就知道是你!”
两人火燎般分开。
但见喊话那人单脚蹦跳着过来,赫然是最后与沈育挣彩头的兄台。
梁珩茫然道:“他怎知你姓甚?”
兄台忿忿然,掀了假面,想不到啊想不到,居然是林大将军。不,沈育显然是料到了,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
后面一人捧着他的假腿追过来,喊道:“你的腿!你的腿!”
再次想不到,是梁王世子珠。
八目相对,双双失语。
早上才分别,一个看上去要睡回笼觉,一个宣称要逛逛临江城,转眼却在北岸晁国的镇集里相逢。
林驻舌头打结:“陛陛陛……”
“必!然是来参加祭火节的吧!真是有缘千里来相逢。”梁珠捂了林驻的嘴。
这巧合实在太幽默了,梁珩道:“好说,你二位这是经常来往南北两岸?”
林驻挥开梁珠的细胳膊:“不说这个,沈育,你真是我的好徒弟,竟然用我教你的拈花手抢了我的彩头!”
“他什么时候又做了你的师父?”梁珩问。
“今天早上,”沈育回答,扬手将彩羽面具抛给林驻,“谢你相让。”
林驻纵然觉得面子挂不住,但很好奇这假面,爱不释手地翻来覆去,梁珠命令他坐下,蹲身给他装上义肢。
祭典的司仪过来,通知众人,要收回彩头。
“开什么玩笑!”林驻大叫,“你们自己说的谁先拿到归谁。”
司仪答:“不是谁先拿到归谁,是先拿到者为胜。每年的彩头都是这张面具,今年你们拿走了,明年我们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