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茸宠 一院 1445 字 2022-10-16

杨菡手上僵了片刻,又恢复如初,好似听不出常之茸话中有话,她撩了一下头发,笑的柔和:“姐姐所言极是,今日你我二人皆为陪衬,是妹妹方才说错了话。”

常之茸抿唇笑而不语,转身踏步走进了乾元殿内,身后的杨菡面上笑意顿时烟消云散,看着常之茸的背影两手捏紧衣角,脸上尽是不甘。

乾元殿上,常之茸与后宫嫔妃们坐于一处,位于殿内右侧,朝臣们座于殿内左侧,中间以一华贵纱质屏风隔之,皇嗣及其它朝臣们坐于殿内左侧。

景帝位于上首,举起酒盏,笑容满面。

“今日普天同庆,自先祖创下大元基业至此,便是繁华鼎盛无人敢侵,然朕登基数年,先是南蛮国众目睽睽之下挑衅大元威严,后是荒北无故起兵侵犯大元边境,以为朕手下无人可用?荒唐!此番便让天下人都看看大元的雄厚实力,荒北之战大捷,不用朕言说,那些个荒北刁汉均不是大元士兵的对手,而朕的四皇儿,亦是最勇猛无畏的大将之才!李氏有子如此,必当展示大元朝的勃勃雄心,未来当可开疆扩土,一统天下,光耀大元之威!”

景帝言语激动,一腔热血,如此豪言壮语,让众人都能看出,他是极其亢奋愉悦的。

因为自景帝登基后,大元便一路平平,甚至有走下坡路的趋势,不复当年先帝尚在时的威慑,遂周边小国才胆敢屡次起兵侵犯。

景帝心里慌啊,他人在皇宫,心却日日提着没松下过,若是大元的疆土在他继位的时期被人攻略侵占了,这定是毕生耻辱,不仅威信扫地,还会记录史册,遗臭万年,这罪过他自然不愿担着。

而当李溯大胜荒北骑兵,并一举取下敌军将领的头颅以泄众愤后,景帝难挡雀跃之情,他终于立下一桩威严之事,李溯是他的皇儿,不管从前他是真的愚钝还是有意藏拙,景帝通通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是这个结果,且若是李溯有意藏拙,他反而更加看好这个皇嗣。

在座众人见景帝将手中的酒水一饮而尽,也纷纷举杯庆贺,并大声附和道:“有皇上和元延王治理镇守大元领土,我朝定会繁荣昌盛,永世不衰!”

李溯也举起酒盏,恭敬饮下。

他今日坐于景帝下首第一个位置,可见景帝是多么看中如今大胜归来的李溯。

“元延王?今日过后,便不再是元延王了。来人,宣旨。”

景帝坐在龙椅之上,朝一旁的太监抬起手,太监立即会意,取过早已准备好的圣旨,展开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嫡皇子李溯,临危受命,大义凛然,守卫疆土,立下赫赫之功,扬大元之威名。即日起,授以册宝,立为太子,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繁四海之心。钦此。”

圣旨一下,殿内瞬间静了下来,近乎所有人都愣住了。

唯有李溯起身行礼,叩首谢恩,接了圣旨。

随后,朝臣们才都回过神来,震惊之余,便是心怀各异的笑着道贺。

谁也没想到,景帝会在此时,直接将太子之位立下。

但无人胆敢反对,因为李溯功劳之大,让人说不出任何可挑剔之处,连同六皇子李淇和瑜贵妃在内,都只能沉下脸色,假意恭维着,谁也不会傻到在景帝正是兴头上的时候,去触霉头。

但瑜贵妃在听完圣旨后,身子都僵了,心中那股嫉恨,已是攀升到了最高点,杨菡更甚,她原以为自己十有八-九未来便是太子妃,没想到煮熟的鸭子还没到嘴里就不翼而飞,这一年多在京中又是部署人脉,又是拉拢朝臣,今日一看元祺王府的做法竟是像个笑话一般,到头来太子之位与他一分瓜葛都没有。

而这一切,几乎都是在常之茸预料之中的,圣旨一下,她才彻彻底底的放心,这些重要的事情没有改变,她心中很是松了口气。

这场宫宴,有些人欢喜,有些人怄气,可面上都将心思收敛的极好,直至宫宴结束。

瑜贵妃借由身体不适,早早的便回了寝殿,随后李淇和杨菡为尽孝心,也都跟着前去。

景平宫内,瑜贵妃捂着心口,面容极为阴沉,坐在贵妃椅上的双手都微微颤抖,她抬眸看向李淇的眼神恨铁不成钢,厉声指责道:“你不是与母妃说,他定会命丧荒北,回不来京吗!怎的如今人不仅完好的回来了,还让皇上直接给了册封,你真真是要气煞本宫!”

杨菡忙走上前去,帮瑜贵妃顺顺气。

李淇面色亦是不好,十分阴郁,他恨声道:“事情本计划的毫无遗漏,我派遣过去几个死士故意被他们发现,做了障眼法,谁想到李涛疯了!竟然替李溯去挡刀,他们二人向来不和,此事便阴差阳错,死的是李涛,不是李溯。”

瑜贵妃闭上眼好一番顺气,才睁开眸子,嗤笑道:“李涛得宠时便是个碌碌无能的纨绔之子,姬府倒了台,他便更是无用了,以为此番辅佐李溯前去荒北,便能让自己在宫中迈开步?真是做梦,他死了也好,看见他本宫便来气,就会想到曾经姬贵妃是如何的踩踏着本宫,这群贱人都该死!”

李淇闻言,走上前去,温声说道:“母妃莫气,该死之人儿臣都会为母妃出这口气,李溯虽已被册封,但只要坐在龙椅上的人不是他,来日方长,我们便还有胜算。”

这几句话,说到了瑜贵妃的心坎里,她心境平复了一些,看向李淇,拉住他的手说道:“母妃便只有你一人可依靠了,你万万要给母妃争口气,咱们与那个位子,差的不远了。”

杨菡站在瑜贵妃身侧,亦是恭顺的说道:“母妃且放心,菡儿相信六殿下的能力,亦会用心辅佐殿下。四皇子如今再得势,身后也无势可依,他的正妃亦是没有身世傍身,往后御史大夫杨府,会一直站在六殿下身后,做殿下的后盾。”

这话瑜贵妃听完终于笑了起来,拉着李淇和杨菡手,舒了口气道:“是母妃心急了,细细想来,不过是个太子之位罢了,往后日子还长,你二人有此决心,母妃便是高兴。朝中的势力仍要拉拢,若是丞相府也倒向我们,日后胜算就大了,他便是太子也无甚用。”

此时的元延王府,灯火通明,忙成了一片。

福田指挥着府邸里的小厮和丫鬟,将府里的贵重的物件都装箱落锁,院里的人个个都东奔西跑的搬运东西,满头大汗。

而屋内,常之茸正在给李溯身上一些严重的伤势换药,这些伤都过了三四个月了,有些才结痂要转好,都是因为之前撕裂过太多次,伤口不易愈合,只能时时敷药,每次换药常之茸都觉得痛在自己身上。

李溯披好衣衫后,回过身来看向常之茸。

“之茸,今晚是在这里的最后一晚。”

常之茸点点头,笑道:“是啊,还有些舍不得呢,院子里的花都是我亲手种的。”

李溯亦笑道:“无妨,让福田他们把花都挪到东宫去。”

常之茸收好了药箱,转头又去收拾两人的衣物,然后摇摇头说道:“莫这般费事,我再种便是。”

李溯黏了上来,从背后抱住常之茸,贴在她耳侧说道:“不费事,为之茸做什么都不费事。”

常之茸面色微红,轻微的挣脱了一下,见挣脱不开,便由他去了。

“明日便要搬入宫里了,你莫捣乱,待我把这些贴身衣物收拾好,便早些熄灯歇下。”

李溯闻言依然不放手,声音还有了丝委屈:“我没有捣乱,我便是想抱着你……你是不是不愿随我一起回宫里?”

常之茸手上一顿,她叹了口气:“确实不愿。”

李溯身子一僵,一时语塞。

宫里事事讲规矩,且常之茸曾经在宫里便过的不自在,宫中束缚颇多,入住东宫,往后恐怕都不能像在京城这般,随意出入抛头露面了。

思及此,李溯神色黯淡了下来。

然下一瞬,常之茸转过身,抬着明亮的眼眸笑看他,捏了捏李溯不高兴的面颊,梨涡浅现道:“傻阿溯,即便我不喜欢皇宫,可只要有你在,何处我都去得,金都城是,东宫亦是,因为我是你的正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