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婉仪不以为意, 窦氏却有些讪讪。
何婉仪心知她肚里所想, 含笑道:“嫂子别多心,我再不会因此而心中生怨的。”
窦氏一笑,便也放了这事儿,于是又说到了前两日潘云出的那事儿,摇摇头直皱眉:“我当咱们家就够乱了, 岂料到那一家比咱们家还乱,你都不晓得,下头的婆子哭哭啼啼都求到我跟前了,央求我定要救一救她的外甥女。”
何婉仪拧眉:“那婆子的外甥女在二房当差?”
窦氏一咂舌:“可不是说的,偏还长得貌美如花。”
何婉仪听了心中愈发起腻,只是这到底是旁人家的事, 便心中怏怏,也无能为力。
等出了五福堂, 往妙心堂去,路上便见着了等候多时的潘云。
潘云笑道:“嫂子家来了,不知何家叔父身子如何了?”
何婉仪握着她的手一路慢走, 叹道:“身子无碍,只是人糊涂了。”
潘云一怔,就听何婉仪又道:“糊涂了也好,以后家里就太平了。”
这么一说, 潘云先是还疑惑,后面忽就想明白了,不觉叹了叹,说道:“太平就好,我等女子,素日所求也不过就是能太平度日罢了。”
何婉仪瞧了她两眼,见她目光清澈,脸上并无怨恨和忧虑,遂捏了捏她的手,低声道:“那事儿我知道了,你等着,必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潘云心知她所说何事,摇摇头道:“罢了,总也没吃大亏,以后我自家小心些就是。我听说那位二太太对那位三爷极是宠溺,性子也霸道,到时候人仰马翻家宅不宁,又是我的罪过了。”
何婉仪说道:“这话你若是前阵子同我说,只怕我之所想,便同你之所想,可如今我却是改了主意了。”
潘云道:“如何说?”
何婉仪答道:“须知他在家里无法无天惯了,等着出门去,定然要把家中的行事带到外头去,到时候若是碰着了了不得的大人物,可要如何说?要知道大人物跺跺脚,咱们家只怕就要家破人亡了,再叫那些人记恨上,可还有活路吗?便是二房不想活,我们还想好好活着呢!”
说着想起上辈子,何婉仪心有戚戚,朱家虽保住了大房,可因着二房的拖累,大房的日子,也是肉眼可见的穷了。也因着得罪了那位,朱兆平即便守过了孝,却再也没提过出去为官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