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应灯灭了,钟宁不轻不重地跺了一脚,它又亮了起来。
“钥匙和电梯卡都没带,上不去楼”杨涧晃悠晃悠,又贴着墙蹲下了。他费劲地掏出手机,“我爸我妈都在家,我打电话。”
钟宁和张蔚岚没办法,只能搁电梯口挨排罚站,守着墙边蹲的那只醉鬼。
杨涧打完电话叫爹喊妈,感应灯又灭了,钟宁又跺了一脚,可惜这回跺轻了,没跺亮。从大门的几道栏杆里蹦进惨淡的月光,地上被烙下冰凉的黑白色条形光影。
钟宁的脚再次提起来,却没有立刻跺下,他顿了两秒钟,趁机扭脸瞅了眼张蔚岚——正巧“看见”张蔚岚眼梢的那颗泪痣。
其实挺黑的,钟宁是看不见泪痣的。但他知道,它就在那,在自己视线所及的地方。他的眼睛和那颗泪痣之间,只差一道光明。
张蔚岚似乎感觉到了钟宁的目光,正要转头,钟宁赶紧扭回脸,把这一脚跺下去,感应灯又亮了。
同时,杨涧蹲在他俩对面,发出了艰难的呕吐声。
钟宁:“”
张蔚岚看过去,杨涧估摸在晕进工具间之前就已经把胃给吐空了,这下动静闹得抽肠拧胆的,实际只呕出了两小滩口水。
“我兜里有纸。”钟宁掏兜,递给张蔚岚一包纸巾。
张蔚岚刚准备掏纸巾的手一顿,转去接钟宁递过来的,两人的指尖很自然地碰了一下。
天儿冷,他们手指都有些僵了,彼此也没什么温度,但还是能感觉到碰了一下。
张蔚岚薅出一张纸巾递给杨涧,杨涧低着头,拿过纸巾擦了擦嘴。
一时间冷气沉默下来,杨涧瞪着地在痛苦地抵抗眩晕,剩下两个不知道都在寻思什么,可能是各有心思。
“叮”得一声,电梯开了,杨涧的爹妈一起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