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时候也会这么干,那时还在山上,师傅每每看见都要念他几句,说这样会让种下去的东西长不高,万一不小心折了芽,可能就再也长不出来了。但他那时候皮得很,就连枝桠上的桃花苞都得给它抠下来,放在窗沿上等花盛开。
离了枝的花又怎会再有生机,只能看着那纤瘦的花苞逐渐枯萎腐烂。
人又何尝不是如此?
叹了口气后他又起身,寻了处安静无人的地方坐下,等待陈礿来寻他。
府里下人来来往往,有的见到他会驻足问声好,有的却像没看见一般,李晚玑悠闲地坐在那处显得格格不入,众人好像都忙成一团,唯有他岁月静好地在中央打坐皈依。
有些不自在,但也无处可去。他想,怎么每次进这府里都能感受到不同的尴尬。
另一边,高泞和卢怀钟一同在屋内等大夫来,当他看见来人是位女医师后挑了挑眉,倒不是说他质疑什么,而是活了二十年第一次见到女人为医,有些惊讶。
高泞从小接受的教育便与他人有别,许是因为娘亲过于优秀,他从不觉得女人低人一等,同样为人,何必以性别去衡量一个人的能力?总有人说女人弱,可娘会的东西,爹爹一辈子也做不来,那又怎么能说是娘不如男人呢?
若娘见了她,定要好好夸赞一番。
何况医者更不分男女,他端正坐着,大方地松了衣裳。
陈礿向来不是会拘谨患者性别身份的人,放下医匣后简单得了个允,便直接扶着对方的肩膀开始端详伤口。
高泞左臂有一道不浅的刀伤,看来是旁边站着的人先做了些紧急手段,只是技术堪忧,血没止住不说,上头还不知随意覆了些什么粉末。陈礿看得急皱眉头,“下次不会处理伤口就拿帕子先捂着,早点来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