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烤炉仪器端出来地还有一筐刚刚烙好的干饼子,干净的粮食香味很快中和了烟火的呛口,令碳烤的味道也变得温和了不少。这种布满了焦褐色斑点的死面饼原本早已被时代淘汰,取而代之的是各种更加宣软、蓬松的主食,实际上就连主食也快被淘汰了。
粟又走进了厨房,一桌食客安静地等待着。
他们不是什么严格遵守餐桌礼仪的绅士,但是粟在饮食上一向有着比反革更高的地位。而并不了解这些的伤寒,也不是冒失的性格。
数分钟后,粟端着一只铝锅再次从厨房里走出来,他的嘴里横叼着两只铝汤匙,放下锅后,把汤匙丢进了放饼的框里,然后大马金刀地坐在了反革旁边的位置上。
那口铝锅里,红色的浓汤中浮着蔬果的碎块。
粟没有说话,他双手交叠按在心脏的位置,低下头轻声唱诵了一段祷文。他口中的语言古老而沉厚,充满了鼻音,在座除了反革没有人能完全听懂。
唱罢,粟撤去了锅盖,露出了里面被余火烘烤的食物。那是大量的碎肉块和整鱼,裹在晶莹的油脂和红黄夹杂的辛香料粉末里。
反革拍了拍粟的肩膀,在他耳边耳语几句,然后粟露出了一个略带羞赧的笑容,他的两颗门牙又大又方,为他严肃端正的面孔增添了几分有趣。
“吃饭吃饭,矜持什么,怎么跟一群大姑娘似的。”反革提高声音。
烟枪这会儿才有了点精神,半眯着双眼笑着说,“这不是毗哥不在,没有危机感。”
反革率先抽了一张饼塞给伤寒,然后又拿起另一张摊在手心,对伤寒说,“你看啊,这种饼子有三两层,吃薄吃厚都可以,烤肉就卷着吃,烤鱼呢就塞里面吃,嫌干你就沾汤吃。”
伤寒一脸严肃认真地听着,仿佛是在学习什么新技术。
食物足够拯救每个人,饱暖是最低级的快乐,但在如今却不是人人都能被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