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文士大多出生中原,鲜少走过南方,更何谈越过岭南抵达交趾。即便有看过《异物志》之人,也大多赞叹一声交趾气候独特,未曾想过将那神奇的水稻带到中原种植。
这几十年间,亦从无一人想过,倘若中原也能种植这等神奇的双季水稻,又可以养活多少人!
但糜荏,居然就这么不动声色地将之种下了?
还是在刚买官入京,被无数人所诟病时?!
——倘若没有今日这一出,他们甚至要等到这批水稻成熟,才能知晓此事;抑或这批水稻种植失败,那么以糜荏心性,定然不会再提及一句。
而他们这些人再也不会知道,曾经有这样一个满怀天下之心的青年,如此大公无私地为百姓做下这等大事!
座下众人大感动容,思及当初自己对糜荏的厌恶与诋毁,不由热泪满襟,后悔不已。
再多的赞美,再多的自省,在这个时候都显得太过苍白无力。在场不少人再度出列,大拜一礼。
糜荏回以拜礼:“诸位不必如此,这不过只是在下一个不成熟的想法罢了。”
他笑道,“究竟能否成功,还要看上天是否愿意成全。”
于是此言落下,又引众人赞口不绝。
事至于此,整场宴会已彻底被糜荏主导。
大家好似都已不再关心如何劝天子远离十常侍,转而一边品茶,一边询问起糜荏——他究竟还有多少,是他们所不知道的。
此前,他们对糜荏一无所知,也毫无兴趣知道糜荏的过往;但现在,他们恨不得糜荏多说一些,好叫他们多了解一些他的思想与事迹。
糜荏当然不会自曝家底,今日他展现出来的已经够多了。
过犹不及,他当然不会犯这个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