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奶奶方才说要请少爷出面, 可是觉得我这明媒正娶的夫人,管不住这后宅大大小小的事儿?”
唐笑梅皮笑肉不笑地坐在那八仙桌上座,染着蔻丹的指甲端起桌上的茶杯打量。
这套上好的柳江瓷茶具乃陛下赏赐的珍品, 没想到被刘熹一声不吭地拿到了宝珠房里去。
想到这里,唐笑梅眉目间染上一层森然妒意。
她是堂堂侍郎之女,虽比不过祝家那般大富大贵, 也亦是锦衣玉食地长大,自然心高气傲。如今被一个出身低贱的婢子比了下去, 这口恶气让她如何咽得下?
“夫人言重了,宝珠没有那个意思。”
宝珠下意识想息事宁人, 却想起如今自己已经脱了奴籍,早就不该低人一等。
四娘的哭声和红肿的脸蛋历历在目, 她冷静下来, 提胆直视着唐笑梅的眼睛:“宝珠只是今早听闻夫人房中的陪嫁丫鬟打了四娘,想讨个说法罢了。”
唐笑梅发出一声冷笑。
“原来二少奶奶也知道青梅是我的陪嫁丫鬟, 别说打你四娘一巴掌又如何,便是乱棍处死也不过是少了张吃泔水饭的嘴。”她意味深长地睨了宝珠一眼:“毕竟只是个婢子出身的低贱东西。”
宝珠闻言,脸色一白, 眸中闪过几分痛苦的神色。
唐笑梅指桑骂槐骂得好不痛快, 但这迸出来的刻薄字眼便如刀尖儿一般割着她的心,将她的尊严摔得稀碎。
她自小在镇北将军府长大, 祝怜把她当成好姐妹, 哪儿见识过这等丝毫不留情面的恶毒心肠?宝珠嘴唇蠕动着, 想将内心波涛汹涌的痛楚发泄出来, 砸得那八仙坐上的女人满脸满头,可她发现自己竟是一句难听的话也不会说。
“你……你莫要欺人太甚!”
“我怎么了?也是,如今二少奶奶得了少爷的宠爱哪儿瞧得上小小侍郎之女?手下的婢子受了委屈就要登堂告状呢, 我哪儿敢欺负你呀?”
眼瞧着唐笑梅越发咄咄逼人,宝珠鼻子一酸,眼泪积蓄在眼底就要滚下来。她忍了又忍,把嘴唇咬出了血腥味,才干涩开口:“夫人若是看不惯我,大可冲我来。四娘刚刚进来,什么都不懂,还请夫人大人有大量,放过这小丫头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