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屏上前一挥拂尘,正要扬声开口,余光瞥见身前男人手一抬,徐屏立即眼观鼻鼻观心,缩回脑袋,闭嘴不说话了。
祁砚之就站在重玉宫大门处,也不进去,就这样看着。
女子身姿纤瘦,墨发流泻披散在身后,发丝偶尔被风吹起,风过之后又悠悠落下。
她身高不够,踮了踮脚尖,扬手扯下一株花枝到面前,澈净杏眸仔细瞧了半晌,手中拿一把修枝剪,小心地将多余的杂枝剪去。
树影绰绰,花影重重,她置身其中,宛如一副水墨丹青画,漂亮得不似真的。仿佛只要画轴一不小心撕毁了,她便也会随之而消失。
那一种若即若离,令人不安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让他燥郁至极。
即便她如今身处在重玉宫,答应了他不会离开,他还是觉得不够安心。
不够,不够……
他想要将她牢牢圈在一方天地,圈在一个只属于他的
地方,哪也不准去,让她只能接触到他一人。
祁砚之没有再继续站在旁边看着。
他径直朝她走了过去。
女子并未察觉自己身后有人,祁砚之走到她身后,圈着她的腰,一把将她抱进了怀里。
谢芙吓了一跳,心中顿时浮起慌乱,转过头去,正要质问是谁。
但当那熟悉的幽冷梅香传来,她便反应过来,放下手中的花枝剪,眨眨眼眸,轻声道:“王上?”
祁砚之没有回答。
谢芙觉得纳闷,心思流转,一边想着自己是不是哪里露了马脚,一边试探地唤了句:“王上?”
锢在腰间的手紧得她生疼,谢芙觉得难受,不由去掰他的手,“你弄疼我了……”
话还没说完,只听得祁砚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叫孤阿辞。”
她贴着他的胸膛,因此能感受到他说话时胸腔的震动,低沉好听,声音里却蕴着不容拒绝的偏执。
谢芙四下看了眼,咬了咬唇,小声道;“旁边还有人呢。”
可身后的男人依旧一言不发,像是她不说便不放手,固执得无药可救。
她无奈,只得缴械投降,“阿辞……”
“嗯。”祁砚之低低嗯了声,这才示意性地松了些力道,但手还是紧紧圈在她腰间,又道,“怎么不在寝殿休息,站在这里。”
“我在修剪花枝啊。”谢芙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剪过就好看了。”
“早上皇宫起火,有没有受伤?”
祁砚之忽然道。
他的声音平静,甚至携着关怀,但谢芙却骤然听出一身冷汗。
连纸鸢都不知道她早上出去了,他怎么会知道!
所幸祁砚之在她身后,看不清她的表情,谢芙眼中掠过一瞬间的慌乱,压下心中思绪,抿唇掩饰道:“……我没事。”
然而,停顿片刻后。
“阿芙,你心跳乱了。”
祁砚之的声音低低从身后传来。他话语平静,只是在诉说一个事实。
这一刹那,谢芙只觉得浑身毛孔都要炸起来了
。
恐慌席卷而来,让她差点拿不住手中的花枝剪,就要砸落地上。
这个男人竟敏锐至此。
可是……可是她哪里能控制得了自己的心跳?!谢芙闭了闭眼,用力咬了下唇,旋即用力转过身,有些恼怒地瞪向他,道:“你什么意思?”
故意这么问,是想让他误以为自己是处于其他原因才乱了心跳。
祁砚之看着怀中俏颜含怒的她,“没什么意思。”
“怎么,你怀疑我图谋不轨吗?”谢芙说完,别开了视线,杏眸隐带水光,“你从来都不信我。”
“……孤没有。”
祁砚之没料到她竟哭了,狭长眼眸一皱,有些无措地看着她。
他只是随口说了句话,竟这样容易便将她惹哭了吗?
“我只是……我只是有些被吓到了而已。”
谢芙眼眶微红,声音带着鼻音,心中思绪飞转,斟酌着语句,说道:“我清晨时候出去散心,误打误撞才到了那里,谁知道会遇到走水这种事情。”
这里是北晏皇宫,祁砚之的地盘,定是处处都暗藏着他的眼线,她一时疏忽居然忘记了,现下想来还是有些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