谌引道:“那是什么小事,是旁人听不得,本座也听不得?”

“……纪兄不过问我修行之事,何必深究。”衡瑶光道,“我与纪兄同为剑修,于修行一事上,自然要取长补短,多加交流。”

这般无懈可击的理由背后,却让谌引轻蹙眉头。

是的。

有的上古凶剑,他左听右听,乍一想,便就着修行一词想了个遍。

谌引道:“有什么好与你说的,难道他一个剑修,还不知道该怎么修行?他找你,恐怕不是为了向你请教怎么修行,而是打算什么时候骗你和他双修吧。”

衡瑶光抬眼看他。

那双眼睛总是深如幽渊,让人看不出半分波澜涟漪。

落在谌引眼底,也同样如此。

衡瑶光叹息着开口:“……我与纪兄清清白白。”

谌引却轻嗤一声。

“本座听到的可不是这个,”他说,“本座已打听过了,你从前就和这个纪孟时纠缠不清,全修真界都传遍了你对他求而不得,爱而生恨,强取豪夺,你还为他大闹天宫,亲下东海,甚至还送出了自己的剑。这样你们终究是情投意合,他被你一片痴心感化,拿着你的剑游历四方,立下赫赫威名,修真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们天造地设、情比金坚,你们般配至极。”

乱七八糟说了一通,谌引气道:“他们胡说八道!他们在放屁!什么情比金坚、天造地设,什么强取豪夺因爱生恨,还什么你赠剑他还剑!本座没听过这么好笑的事!”

衡瑶光越听越皱紧眉心。

衡瑶光道:“流言蜚语而已,何必放在心上。”

91

一句话不轻不重的落了音。

谌引侧头看他,掌心却重重拍在了桌上。

轰然震响。

“那凭什么就传你和他的?!俗话说得好,无风不起浪,空穴来风必有因!就算不是你对他情根深种求而不得,也是他对你暗送秋波才让这蜚语流言甚嚣尘上!”

微微颤动的烛影里,衡瑶光幽渊般的眼里似晃过一圈涟漪。

谌引全无所觉,继续骂骂咧咧:“本座就知道你们两个有问题!这么晚了,天还没亮就偷偷见面,还布下禁制不许任何人探听,怎么,你们藏着什么秘密,还不许旁人知道?衡瑶光,本座宠你,是你的福气,你若是得寸进尺,本座也并非不舍将你放弃!”

衡瑶光便带着两分笑音问:“你宠我?那你究竟因为什么而宠我,又如何宠我?”

“哼,”谌引缓缓站起身,拂袖启口,“本座看在你长得好看的份上,格外偏宠于你。至于如何宠你,怎么,本座都愿意为你与混沌相见,还不算宠你?本座纵然听到如此多流言蜚语,知晓你曾经和别的男人纠缠不清,可本座也没有对你痛下杀手,还肯听你解释,难道还不够宠你?”

衡瑶光眨了眨眼睛。

他道:“原来你对我之爱重,不过是看得起我这张脸。”

谌引张了张口。

然而心底不知这是要承认还是否认,那一丁点儿声音藏在喉间,如何也吐不出口。

衡瑶光便叹了口气,不无忧伤地感慨:“我便知道。像我这样的人,除了这张脸,也不会被什么人真心喜欢。你说我与纪兄不清不楚……罢了。你和我,又相识了多久。我何必强求你懂我。”

谌引脑子一乱,忙道:“你怎么能妄自菲薄?你好歹也曾经是剑修里的天下第一,还有什么剑修比你更厉害?你是长得好看,本座喜欢你的脸,但本座要是只喜欢你的脸,那岂不是太肤浅了吗。本座岂会是这么肤浅的剑!”

衡瑶光不答,只低垂着眼帘,轻轻别过头去,不愿看他。

92

有的上古凶剑。

他当时就急了。

谌引道:“那、那本座要怎么做你才会信?”

“不然本座认你为主?反正做剑的管是什么剑,都可以认主。你看,本座好歹是个上古凶剑,虽然是个凶剑,但好歹也是剑界里的一大神话,我认你为主,自然就证明你很是不错,绝对不是空有皮囊的木头空心美人。”

衡瑶光顿了顿,轻声道:“木头空心……”

谌引呼吸一滞,连忙给自己找补:“不不不,我是说我自己,我木头,我空心,我的意思是……那、那什么,君、君子如竹!对,你就是那青青翠竹——”

后面就想不出好词儿了。

谌引只得伸手去握衡瑶光的手腕,急急忙忙要和他举行了不得的认主仪式。

衡瑶光避开他的手指,道:“我不需要你认主。”

“你怕什么,本座是第一次认主,绝对不会嫌弃你修为低微,还是个凡人。”谌引认认真真宽慰,又欲伸手去握,但刚刚碰到衡瑶光的手腕,便又被衡瑶光所避开。

谌引问:“本座认你为主是给你面子,你怎么还躲?”

衡瑶光应他:“……应该是因为,我不配?”

这般语声落下, 谌引心底竟莫名泛出股怒气。

这怒气比听闻那些精彩流言还要令他心闷气急,直烧五脏。

有的上古凶剑立刻忘记何谓怜香惜玉,抓住衡瑶光的手腕就把人往床上拖。

谌引化出一条绳索,急急便要将衡瑶光捆缚在床,强行让人认主。

但他千想万想没想到,真的开始绑人的时候,他甚至打不过一个凡人。

这衡瑶光真的是剑修吗,有的剑陷入了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