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急切到让他的意思也异常明显──如若提前知道这场代价,他是会去的。
可话音落地,在看到商壹不悲不喜的眼神时,商言信又突然警觉记起,商壹说过……事实已定,无法更改。
因此他像个罪人般跪在了白抚墓前,句忏悔的话都说不出来。“当年只是让你去跟长谈交好,你大逆不道忤逆我,说不愿意,”战争方停没多久,商见卿还带着满身血污,丝毫没收拾便踉跄着来到了商言信身后,质问出声:“那现下的结果是你愿意看到的吗?”
犹如听到了什么最能诛心的东西,方才的每个字都变成了把又把锋利的刀子,那些刀刃清浅却不容躲避地划在身上、心口,每个字都染了血,很快就让商言信无从招架,平日里殷红的嘴巴刹那间就褪去了所有颜色,苍白无比。
像是极冷般,商言信肩膀微颤,浅色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湿润,但这副样子却比落泪时还要让人痛心。
这段不留情面地质问成了商言信后来每年、每月、每日,甚至每时每刻的反省、自责。导致他生生收起了叛逆之心,终于撑起了“言信”
他的逆鳞被如数收起,再也不敢用此对着人了。
“你娘临死之际,让我告诉你,”突然,在商言信还对着墓碑反思时,商见卿话锋转,收起了那些能要人命的倒刺,哑声道:“若是重来次,她定会好好待你。”
商言信怔愣,同在不远隐蔽处观看的商壹同样愕然,他们都没想到会从如卿先生嘴里听到这么句话。
除了商壹三句并两句的不耐告知,后来的事情发展商言信不知道,但商壹还全都记得清清楚楚──这时的商见卿,不该说出这些话。
白抚死后,商见卿不顾商言信到底是真有罪还是无罪,将所有的不甘与怒火都发泄在了他身上。
因此商言信的逆鳞才收得那么彻底,他也认为是自己的错,往后的数万年里从没有天原谅自己。
商言信嗓子里的声音已经沙哑得不成形了:“如卿先生?”
商见卿垂眸,抬手将眼角沁出的眼泪抹去,不知道到底是向谁说,开口道:“我逆天改命,本就要遭受天谴。我与阿抚的结局都是我手造就,与你无任何关系。”
“若你听从我的话去与长谈交好,那首先死无葬身之地的便是你。”商见卿上前想将商言信从地上拽起来,手却还在没碰到人的时候就被条件反射地躲开了──商言信性冷淡,从不与任何人接触。
待人已经堪称恐慌地站起来退出去了几步远,商见卿还微弯着身体,手僵在半空,足足过了有半晌,声苦笑才从嘴里泄露出来。商见卿收了手,身上的那些血污让他全身上下又多了层颓败之息:“我多年来在未来之事里穿梭如走路般容易,虽之前未曾改过结局,可我狂妄自大,总以为只是时间问题罢了。因此我觉得,哪怕我知道你在前去与长谈有所交际会死于非命,在这之前我也定能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