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的是车厢里的路易,但是回答他的是彼得老爹。
“这里是圣乔治街七十九号阿尔莱德·德·格朗维尔先生的住处吗?麻烦通报一下,路易·杜·法朗坦先生前来拜访。”
在听到来客名字中间是“杜”字而不是“德”字的时候,看门人的语调拖得更慢吞吞了
“啊,德·格朗维尔先生确实是住在这里,但是先生来得真不巧,德·格朗维尔先生到布洛涅森林散步去了。”
“散步?”
车厢里的路易和正准备为他放下马车台阶的彼得老爹隔着车窗面面相觑。
路易设想过很多次见到阿尔莱德时的场景,但是从来没有想过这种奇怪的可能性——这个时候,去散步?天已经黑了啊!
第7章 葡月·不像女仆的女仆(上)
总体而言,外省的人们规规矩矩地遵从日出而起、日落而息的规则,除非是有难得一见的在晚上召开的舞会,或者是哪家富裕的女主人突然一时兴起想要举办沙龙,否则一般而言小城镇的晚上是不会有什么多余的活动的,在天黑以后出去散步这种事就更加不用说了。
而巴黎的习惯看起来并不是这个样子。
站在台阶上的看门人高高抬着头,神气得就像个站在高台上检阅士兵的将军:“看车轮上的泥巴,两位是刚从外省过来的吧?啊,这样不知道也就不奇怪了,这个点儿正是散步和散步后吃饭的时间,巴黎人都是这样的。”
“那你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吗?”
路易隔着车窗问。
“那可就说不准了。”看门人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掌心大小的厚壳铜表,那块表的盖子已经在时间的氧化里变成了黑色,看门人用大拇指推开了表盖,借着苍白的煤气街灯的光将表凑到眼前,眯着眼睛使劲地瞧现在到底是几点钟。
路易从自己的外套口袋中抽出自己的怀表看了一眼,银表盖上g和h的镂空花纹交织在一起,那是他们从圣埃蒂安寄宿学校毕业的时候,阿尔莱德送给他作为纪念的。
“现在七点钟了。”路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