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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还好,但是有时候也很头疼,我的那些邻居你也知道的,他们有时候还会偷偷摸摸进我的树林里非法砍伐,好让我替他们承担冬天里取暖的花费。他们太会钻空子了,佃户也很为难,特别是收获葡萄的时候,真的顾不上那些人的小动作。”

“咳,你就是太好脾气了,他们才会觉得你好欺负!有时候对那些穷人不能太纵容,他们只会得寸进尺,换我我就养几只凶恶的猎狗,再雇几个打手,我看谁还敢来!”

“那倒不必,有忙不过来的时候还得暂时雇佣他们帮一下忙呢,那些人干活也卖力,比雇佣的外地来的人勤劳得多了,总体来说我也没有太大的损失。”

“要是换了我父亲面对这种人,肯定是大发雷霆了,他没办法容忍下等人冒犯格朗维尔家族和他的尊严。”

在说到费尔南伯爵的时候,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路易拿胳膊碰了碰阿尔莱德。

“阿尔,我不想隐瞒你,毕竟我们一起在圣埃蒂安寄宿学校里长大,我认为我们之间没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他说,“我来巴黎之前,先去见了你的父亲,费尔南·德·格朗维尔伯爵大人。”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阿尔莱德居然表现得相当的镇定。

“啊,其实看到你的时候我就猜到了。”他说,“你才不是那种一时心血来潮就会跑到巴黎来的人,花钱还是小事,你的性格根本不会喜欢这座城市的;而且你直接就找到我这里来了,肯定是我的父亲告诉你我现在的住址的。”

路易惊奇地看着他:“这么说来,你知道很多事情。”

“隔壁邻居家的下人跟我说过,在附近见过另外一辆有和我的家徽一模一样的家徽的库普马车。”阿尔莱德说着,翻了个身变成半侧身对着路易的姿势,用手臂支起头:“只是那辆马车太过朴素了,他不能确定是不是跟我有关联,所以说得很模糊,但我一听就知道了肯定是我的父亲的马车。”

“那你知道伯爵大人来到巴黎是为了什么吧?”

“还能有什么呢,肯定是我之前想要动用那笔钱的时候惊动了他,我知道巴尔贝·德·波唐杜埃子爵肯定和他有通信。”阿尔莱德说着,挥了一下手,就像想要赶走一个令他烦恼的看不见的苍蝇:“我不怎么信任那个狡猾的老头,但父亲就一直认为同样经历了几十年前的那场风暴,巴尔贝·德·波唐杜埃子爵肯定比我更能理解他的难处——真是的!他一直都很顽固地抱着家族的荣耀,看不到时代已经变了,所谓的历史就算再辉煌,没了金钱的支撑就什么也不是啊!”

“伯爵大人确实对你想要动用那笔存款本金非常担忧,这是怎么一回事呢,阿尔?我想不通你有什么动用本金的理由,是你的年金已经不够你的花费了吗?别的不说,就这个地方一年的租金都能吃掉你四分之一还多的收入了吧?”

“哎呀,路易,这里是巴黎啊!说实在的,这个地方我还是挺满意的,有院子和马厩,不需要面对邻居窥探的目光。隐私在巴黎可是个很奢侈的东西,一年1500法郎的租金我觉得也还可以承受,要说奢侈,你是没有见过真正的销金窟,在第八区和第十六区一些地方的房子,光是一个季度的租金就要上万法郎呢!”

阿尔莱德说着,再度躺了下去,把被子往上拉了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