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坐在皇位上的着几个月里,从来没有人怀疑过自己的身份——这张脸,即便融入了娘亲的容色,也依旧是喻家人的脸。可惜王爷看不到,平白担忧着自己被人发觉是假货。
一阵风将宫室的门关上,院内陡然乱了起来。无数的士兵朝着宫室挥戈而来,暗阁的暗卫和禁军在殿外拼死抵抗,刀戈相触发出刺耳的铮鸣。
血溅满了素色纱窗,连透过窗子映入殿内的光都带上了绯色。血腥味道盖过了宫室里焚着的檀香,张扬地充斥到宫殿的每一个角落。
“濛濛,你说怎么办?”齐时雨似乎早都料到了今日的处境,反倒看起来毫不慌张,闲庭信步的感觉,让沈停云想起从前那个宽厚爱民的风流王爷。
殿外的尸体越来越多,漠北军很快就要冲进宫室里来。
沈停云却不合时宜地露出了笑容。
真好,他终于可以得到解脱。
他解开了自己头上象征着皇权沉重的冕旒。他希望至少在死的时候,他还能是他自己。不是谁的儿子,也不是谁的替身。
他叫沈停云,名字是自己取的,这辈子也是为自己活的。
齐时雨将他抱紧在怀里,冕旒砸在地上,装饰的东珠像雨点一样四散开来。齐时雨掌心摸在他的脸上,轻声问道:“濛濛,和为夫一起死,好不好?”
沈停云点了头,轻靠在了齐时雨肩上。
他想自己或许该恨齐时雨,但到了这时候,才恍惚发现,自己竟还爱着他。
既恨他,也还爱他。
齐时雨呼气渐沉,忽然扼住了他的脖子,冷声道:“可是,本王的濛濛已经死了,被你从楼顶推下去的,不记得了吗,沈停云?”
“那天,你跟他吵了起来,然后把他推了下去。”齐时雨的声音像鬼魅一样,朝沈停云低语道,“你记得的,你明明记得,你杀了他,是你干的。”
不是,不是的!沈停云头几乎疼得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