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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一劳永逸便还罢了,碰上马司簿这样的,竟是一日日地望不到尽头,她只需张张嘴,才不管别人的死活。

姜瑶月轻轻摩挲着手炉上用作凤眼的红宝石,朝着阿璇微微点了点头。

阿璇最是机灵聪敏的人,当即就明白了姜瑶月的意思,她此次前来也并非冒然,先前就给姜瑶月献过几次舞,还得了不少赏赐,她出身市井自小辗转至此,看人不说□□分准也有六七分,眼前这位皇后娘娘是良善之人,想了好几个晚上终于还是决定趁着来皇后面前献舞之际托出胡素儿之事。

便是来日并不能定马司簿之罪,甚至或许还要搭上自己的身家性命,那也总归是问心无愧,这才不算辜负了当日二人交心与自己的良心。

“素儿告诉婢子,马司簿做这事是做惯了的,底下那些小宫女的银钱最好赚不过,也不止她一人如此,先前还要厉害些,如今倒稍稍收敛了,这也愈发让马司簿榨着先前那些人不肯松口了。”

阿璇见姜瑶月皱着眉没有说话,定了定心,又道:“娘娘若不信,素儿同婢子说过,先前仿佛贵妃娘娘也要过一个永宁宫的洒扫宫女过去,这人也是与素儿是一样的,两人一同调去的永宁宫,只是她比素儿为人要更灵活些,自己靠着自己挣,撞大运得了贵妃娘娘的青眼,从此去了景仁宫,马司簿便不敢再找她要钱了。娘娘要是不信,把那宫女找来一问便知。”

姜瑶月自是信了阿璇所说的话几分的,她讲得条理分明,有情有理,且一个低贱的舞姬要揭发尚宫局女官,必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稍有不慎,无异于以卵击石。

“王姑姑,此事是你一手在办,便劳烦再去景仁宫跑一趟,与葛贵妃说明了情况,把人带来。”姜瑶月顿了顿,又道,“先不必声张,不要传到马司簿耳朵里去。”

胡素儿归根结底也是自尽,即便阿璇有她欺压胡素儿的再多证据,也不能直接以杀人的罪名拿了马司簿。

马司簿作为宫中女官,自也是在宫里经营了多年的,不讲事情查清楚,便是连姜瑶月这个皇后不能随便给她定了罪。

王姑姑先是应了,后又道:“娘娘果真要查?”

姜瑶月明白王姑姑的意思,胡素儿的尸首已经送去了宫外,说来还是宫里头开了恩,此事也算是尘埃落定了,再要翻开来重新查,且不说能不能治了马司簿,倒有些自找麻烦了。

姜瑶月看了一眼下首的阿璇,阿璇的眼中泛着些泪光,却始终没有掉下眼泪,这会儿说完话,便重又垂下了头,不敢再看姜瑶月。

她终是叹了口气,轻声道:“查。”

王姑姑做事是向来利落的,只往景仁宫跑了一趟,不出片刻便马上就将那个宫女带到了姜瑶月跟前。

姜瑶月怕给阿璇生出事端,这般舞姬在宫里最是低贱下流之人,便提前让人将阿璇带去了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