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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昨夜一路上都在嚷嚷,要跟指挥使再战三百回合的那个梁军。”张小午说道。

“哦,是他。”李从璟想起这个人来,“带他来。”

李从璟让李荣下去歇息,不多时,蒙三被带上来。

“蒙三见过李指挥使。”蒙三被绑着进了门。

李从璟挥手示意亲卫给蒙三松绑,然后问道:“你有何策可破淇门?”

“我愿意带晋军伪装成梁军溃兵,逃进淇门,届时与李指挥使里应外合,破淇门。”蒙三道。

“法子倒是不错。”李从璟点了点头,“不过,本使如何信你的话?”

蒙三嘿嘿一笑,“蒙某败军之将,便是只身逃回大梁,也是死路一条,我在大梁无亲无故,更无此必要。再者,素闻晋王雄才大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能归附晋王这样的明主,何乐而不为?李指挥使派精锐与何某同行,若是何某反水,李指挥使麾下精锐要杀我易如反掌,蒙某哪能自寻死路?”

李从璟稍作沉吟,他想起这个时代的军队,忠诚度实在是太奢侈的东西,因为礼崩乐坏、道德沦丧,加上乱世求生艰难,已经很少有人再去敬畏头顶的神明,而只在乎自己的切身利益。所以军队莫说投降,便是动乱、反叛的事情,也是再平常不过。因此蒙三的选择,其实并不奇怪。

见李从璟没有立即回应,蒙三沉声道:“某是军人,是战士。军人战死沙场,战士马革裹尸,这都是宿命,某并不贪生怕死。只是,某不想死得没有价值,更不想活得没有血性,将军能万军之中取张朗首级,还担心某这样一个小角色耍心眼?”

李从璟重新看向蒙三,认真道:“乱军之中杀张朗,和担心不担心你这样一个小角色耍心眼,并不是一回事。”

不过,话虽如此,李从璟还是道:“蒙三,此番你若建功,本使恢复你的都头之职。”

蒙三精神一振,“一言为定!”

李从璟安排人手带蒙三下去之后,他在房中来回踱步,仔细思量蒙三方才所说的话,衡量其中是否有破绽。

蒙三的话在逻辑上无疑是说得通的,但李从璟心中始终存有一丝怀疑,苦思良久,他终于抓住了一些什么,随即让张小午进来,道:“去将共城主簿叫回来。”

不多时,归程半路上的主簿又被请回来,这回李从璟态度上要热切不少,直言道:“主簿在共城当差,已经不少年了吧?”

主簿道:“不瞒指挥使,某在共城当差已是十多年,仅是这主簿,就干了五年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