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春晚模模糊糊中想道,为了谁,他又不是本村的人,为什么所有人都理所应当地口口声声以道义说话,好像他就该他们的一样。

“恭祝河神与河神新娘永结同心——”媒婆尖锐高昂的声音再度响起,红盖头翻飞间,应春晚看到身旁代替了新郎位置的是一块村里那条河边上的大石头。

头皮又传来一阵疼痛,身后不知道是谁,抓着他强行转过身去,然后对着那块石头再度磕了个头。

多么荒唐,应春晚心想。

额头上的鲜血和眼中的泪水流了下来,混着划过脸颊,稀稀拉拉滴落在地上,顺着沾染到石头底部,鲜红又刺眼。

旁边伸出一只脚,急急忙忙地用鞋底踩住血迹,赶紧来回磨蹭几下擦掉血水,生怕扰乱了河神拜堂成亲的大好日子。

血水虽然擦去大半,但仍旧剩下了一抹细微鲜红的血迹。

这几下头磕得太狠,应春晚头昏耳鸣地被两边架着起来,一步一步地往新房里送。后面的几个后生抬起大石头,扛着同样跟在后面。

在即将跨出前厅的时候,外面的雨点飘在应春晚脸上,他突然想到家中还嗷嗷待哺的幼子,再次爆发出蛮力,双手扒着门缝死死不放手。

身后的人窃窃私语了起来。

“六嫂子!拜都拜了,还是算了罢!”

“你们谁去把她的手掰开啊”

“我就说这法子不行,六嫂子这个样子,哪儿能好好呆在新房里?强行带进去了必然也是要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