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齿间尚残留着猩红,那是刚刚在他肩上咬出的成果,眼下故意挑衅诱惑人的模样,活像个修炼了千年的小妖精。
昭炎只觉浑身血液都在这一刻焚烧了起来。血一样的颜色逐渐在他幽邃的眸中漫开,他打量着底下诱人的小东西,舔了舔干燥的唇,冷笑:“有胆子,你试试。”
殿内渐渐传出声响。
阴烛又竖耳听了会儿,才慢慢放下心来,抹了抹一额冷汗,吩咐左右:“提前将热水和换洗衣服备好,等着君上传唤,另外,夜里地龙先不要断。”
等昭炎第二日醒来,小案上的食物已被扫荡一空,连那只硕大的烤羊腿也不见了。不由想,这小东西倒挺能吃。
他神清气爽的坐起身,往旁边一看,才发现被褥已叠的整整齐齐,并没人。昭炎挑了挑眉梢,自顾撩开喜帐,披衣下了床。
外头已经日上三竿,日光透过明瓦窗格照进来,将大殿映得十分敞亮。昭炎素来勤勉自律,即使继任了国君位,也一直保持着军中作风,鲜少睡到这个时辰。今日破天荒如此,一是因为昨夜折腾太晚,二是因为今日不必早朝,他要亲临十六部巡视军务。
昭炎整理着衣襟,唤阴烛进来,随口问:“那小东西去哪儿了?”
阴烛脑子转了个大弯儿,才陡然意识到君上口中的“小东西”是谁,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的道:“那小狐昨夜咬伤了君上,现在正依规矩在外面受罚。”
昭炎意外:“受罚?”
“是。”
阴烛道:“昨日锁妖台已专门派了内官过来,担任惠风殿掌事,说是奉了大柱国之命。”
昭炎几不可察的皱了下眉。
阴烛觑着他脸色,小心道:“现在锁妖台总司内廷刑罚,所有新入宫的宫人都要进锁妖台统一接受训练,那小狐虽身份特殊,也不能不守规矩。”
“何况,他甫一入宫就胆敢咬伤君上,日后哪还得了,实在罪大恶极,若非老奴昨夜替君上安置换洗衣物,看到了上面的血齿印,都不知此事……诶,君上!”
阴烛话未说完,昭炎已将未束的发冠往他手里一掷,大步走了出去。
受罚地点就在殿前空地上。
大约起的急的缘故,少年只穿着件薄薄的青绸衣袍,披风都没罩,正捧着一根符禺玄铁打制的诫鞭,跪在殿前的白玉石阶上。
“这诫鞭象征君上权威,让少主捧着诫鞭在此思过,就是要让少主记住,身为内宫人,在君上面前要恭谨、恭顺、恭敬、绝对服从,绝不能有半点逾越或不臣之心,更不能做出咬伤君上龙体这等大逆不道之行!”
臧獒拔着尖细的嗓音,在一旁阴阳怪气的训话。
符禺玄铁的重量显然不是小东西能承受的,小东西手臂晃得厉害,青绸衣袖亦随动作滑落下去,露出内里两段诱人雪白。
“哟,罚跪呢。”
昭炎走过去,将少年笼在阴影里,半蹲下身,戏谑的问道。
长灵偏过头,乌眸望向别处,不搭理他。
昭炎觉得有趣,便探手在那不盈一握的腰上揉了把,激得少年身子一颤,险些捧不住手里的诫鞭。
“你求求本君,本君就让他们饶了你这遭,还不好?”
那截雪颈晃得人眼花,昭炎手痒,去拨弄少年颈间的血玉项圈。
长灵躲了两下,不让他碰,腰侧立刻又挨了一记。那里本就敏感,如何禁得起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捉弄,长灵又狠狠颤了下,终是扭过头,眸底炸起层火,咬牙盯着这个人。
这无疑又勾起了年轻君王的驯服欲。
昭炎偏把着掌间那截温软不放,意味深长的笑道:“昨夜不挺会求饶的么,是谁为了求本君,嗓子都快哭哑了呀,怎么今天就不会了?”
“要不要本君现在再帮你回忆一下呀。”
他轻如耳语,半真半假的道。
长灵耳根一阵烫,简直恨不得再扑到这人肩上狠狠咬一口。
昭炎奚落:“你这态度,可让本君没法救你呀。”
长灵不搭理他。
昭炎施施然起身,问臧獒:“要罚多久?”
臧獒一心邀功,忙道:“回君上,依着规矩要连跪三日三夜。”
“那么久呢。”
昭炎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小东西,不明意味的一笑,道:“先罚一日吧,罚坏了,晚上还怎么伺候本君。”
趁这机会,是得好好治治这小东西咬人的毛病了。
西境春天本就来得迟,内廷其他地方都还一片萧索,北宫却梅影飘香,生机盎然,仿佛独立于这座宫廷的一座世外桃源。
一身穿云白服侍的侍官穿过满院红梅及长长的回廊,来到一处名为“首丘殿”的宫室内,隔着屏风恭声禀道:“君夫人,君上将那头小狐狸安排在了惠风殿,昨夜亦在那里下榻。”
“惠风殿?”
里面人静默了片刻,语调温柔的问:“那小狐狸你可见着了?”
侍官摇头:“那小狐甫一住下,锁妖台就派了人全面接管惠风殿事务,奴才没能寻到机会。不过,听说那小狐昨夜不知何故咬伤了君上,现正依宫规在罚跪。”
里面人凉凉笑了一声。
侍官摸不准这声笑的含义,斟酌着问:“若夫人直接往那边下诏令,锁妖台恐怕也不敢阻拦。夫人可要现在就把那小狐叫来瞧瞧?这人,毕竟也是夫人命君上带回的。”
“可本宫那好儿子为了阻止人落到本宫手里,直接以两族联姻的名义把人纳入了内廷。本宫若此时插手,必会引得仇烨那老匹夫的忌惮。他现在正愁握不到本宫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