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风雪黄色预警,也没有演出安排,因此剧院里并没有多少人在。陆余之冒雪到行政楼的时候,外套已经湿了个透。他快步地往舞蹈室走去,想赶紧躲进有暖气的地方去。
路过杜孟秋的办公室的时候,意外地发觉里边竟然有光亮——他以为这个天气,杜孟秋没事不会来剧院。
想了想,陆余之敲了敲门,自己开门进去了,“老师?”
杜孟秋办公室暖和,他只穿了长衫素服,长身玉立地站在窗前,他头发是剃光的,看着很是光亮,还反射着头顶上白炽灯的光在。
他闻声回头,看着陆余之一边走进来一边脱掉自己身上的长大衣,“这么个天气,您怎么过来了?”
“在家没事做,就过来看看也好。”杜孟秋以前是皖南舞团的首席,年轻的时候几乎包揽了全部奖项,一身本事那叫人望尘莫及,被誉为是难得的天才。
傅闻声觉得陆余之演的虞姬妙,那他是没机会看过杜孟秋的,那才叫做绝,陆余之可能连他一半本事都比不上,即便他是杜孟秋一手教大的,却没有做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杜孟秋看陆余之脱下的大衣袖子地方都浸湿的样子,忍不住皱了皱眉,“我知道你年轻,但还是注意点身体。这么大雪,怎么不带伞?”
“啊,”陆余之先自己动手倒了口热茶喝了,等温热的茶水倒腾进胃里,才叫他从寒冷中缓了一口气,淡淡地应着,“好,下回会记得的。”
杜孟秋看他就没把自己话放在心上,也知晓他就这么个脾性,拿他没办法只能转去了别的话题,“外公还好吗?”
陆余之脸上的笑容一收,“还好吧,前几天打了个电话来把我骂了半天,听着精气神还是挺足的。”
“你外公他白发人送黑发人,难免难受,你多体谅多体谅”
“老师,”还没等杜孟秋说完,陆余之便先打断了,他起身拿起自己搭在沙发上的衣服,就要走,“你这话已经说了好多遍了,我记着呢。也不早了,我就先去排个舞了。”
“余之,”杜孟秋叫住他,“你不认顾云平,外公就是你唯一的亲人了”
杜孟秋知道,虽然他现在回了顾家,那个地方却没真正地成为陆余之心里的那个家。
白炽灯散发出来的淡白灯光笼在陆余之头上,照得他原本就白的皮肤更白,隐约可以见到他透如白纸的皮肤下青色的血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