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夏天明得早,外边已经大亮了,白知景一看时间,都六点出头了。
他觉得这个梦不太寻常,肯定有些什么暗示,于是很严肃地给应许拨了通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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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许五点多就起了,爷年纪大醒得早,应英姿也要早起去舞蹈班上课,他得负责把早饭弄出来。
应英姿上次和哥哥说想上艺高,将来走艺考这条道儿,大学上专业的艺术院校。
应许一直忧心英姿将来的出路,他们的家庭情况不像宋宝贝家和白知景家,学习几乎就是唯一的出路。都说寒门出贵子,他从来没想要英姿将来多么富贵光鲜,但至少要有个拿得出手的文凭,有份能支撑生活的工作,然而应英姿在读书上实在没有天赋,也愣是提不起一点劲儿。
应英姿和他说要学艺术,应许第一反应还算开心,小姑娘好不容易有了一件自己想做的事,当哥哥的当然要支持。
可是作为这个窘迫小家庭唯一的当家人,应许需要顾虑的东西太多了,他担心妹妹会不会是三分钟热度,担心妹妹毫无基础追不上其他同龄人,还有一个最现实的原因,就是他们家没钱。
学艺术的大多是有钱人,从小就开始烧钱培养,应英姿半道出家,需要补的东西太多太多。
应许之后又和应英姿聊过几次,发现小姑娘决心挺大,一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倔样儿。上周末应英姿背着应许擅自去参加了艺高的入学考试,虽然她这也不会那也不会,唱跳都是胡来,但胜在身体条件好,手长腿长的,艺高那边还是给了她一个择校生资格。
艺高入学分成正取生和择校生两种,正取指的是中考文化分和专业分都远远超过标准线,一学期学费减半收六千;择校指的是踩线进艺高的这群学生,相应的收费也高,一个学期就要一万二。
应许虽然仍旧有些微词,但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尊重妹妹的想法,打算下周开始多接一个家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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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粥在灶上咕嘟嘟熬着,手机开着免提,白知景在那头叽叽喳喳,说梦见补习班老师要杀他。
“磨刀霍霍向猪羊,”白知景心有余悸,听声儿都要哭出来了,“我就是那猪,我就是那羊,大刀朝景儿的头上砍来,我差点儿就和你天人两隔了!”
“就上一个补习班,刨去翘课,统共也没去过几天,阴影这么深呢?”应许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揶揄说,“小帮主,你这玻璃心得治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