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知景咬着下唇,往边上躲开一步。
“景儿,”应许说,“我耳朵疼,你给我呼两下。”
白知景指尖轻轻一动,总算肯回头看应许了,他左右两边眼眶全是红的,也不知道是给冷风冻的,还是给气的。
“你骗我,”白知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说你说你在实验室的,你骗我。”
“对不起,”应许看着白知景的眼睛,“景儿,是我不好。”
“你总是骗我,”白知景就知道自己不能看应许,他一看到应许就憋不住了,连着声音都开始颤抖,“你说秦国强他们没找过你了,你就是骗我的!”
应许轻轻呼出一口气:“找过三次。”
“你不许摆地摊,”白知景发狠地踹了应许一脚,“我不准!你给我回实验室里去,你去做研究!你要拿大奖的,你的手是要握手术刀的,你不能、不能”
他说着说着忽然哽咽了一下,红透的鼻头一酸,白知景抬手擦了一把鼻涕,接着说:“你怎么能干这些!”
应许凝视着站在他面前的白知景,眼睛是红的,鼻子是红的,耳垂也是红的,他像是这个漫长又死寂的冬夜里唯一的一抹色彩。
“景儿,不生气,好不好?”应许不知道能说什么,冬天的风分明是干涩的,却吹得他眼角湿润。
“你不要再出来摆地摊,我不让你摆地摊,”白知景明白应许这段时间为什么总是这么疲惫了,他心里一阵赛过一阵的疼,就好像有人拿小钻子滋滋往里钻似的,“我不准你再来了,这些书都不要了,全都扔了!”
他难受,很难受,这种难受却哭不出来,白知景翻来覆去地重复着这几句话,他知道自己表现得像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但他此刻根本没有多余的心力去思考怎样的表达方式更加恰当。
他只知道他不要应许干这些,他的应许应该待在明亮有序的实验室里,钻研那些高深繁杂的学术问题,而不是坐在一张小板凳上,闻着旁边飘来的烟酒气味,让冷风一遍遍地刮伤他已经生了冻疮的耳廓。
“景儿,”应许双手白知景的脸,注视着白知景清凌凌的眼睛,终于坦诚了自己的窘迫,“我”
他喉结上下滚动,重重闭上眼又睁开:“需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