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大人觉得我们十八岁的小孩儿什么也不懂,我们自以为自己成年了就能看透这个世界了,其实还有太多人生的道理等我们摔了跟头爬起来才能明白。我认同一半,我知道十八岁并不是一个多么重要的数值,人不是到了十八岁就明白道理。
但成年这一天确实是特殊的,所有的一切人或事都觉得你该长大了,困难也觉得,挫折也觉得,它们接踵而至;幸福也觉得,快乐也觉得,它们很少眷顾。连你自己也觉得。
我当着三子的面从我们的群里退出去,什么也没说。
三子连着骂了好几声,他觉得我做得太冷漠,说不定真是有什么误会,就算没有误会这么大的一件事总得当面说清楚。他皱着眉,很少对我说话的态度这么强硬,“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是你连为什么都不想知道吗?几年啊礼哥,咱仨在一起几年了?”
从小学那会儿就认识了,但是不在一个班里,各自都认生,到了初中才开始真正在一起玩,现在高三了。
我有时候觉得这个世界上没什么人懂我,我活得很苍白。
对,就是苍白,我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能看到或者开心或者不开心的鲜活的人,他们五颜六色,只有我是苍白的,没人来给我上色。我甚至觉得可能这就是我为什么会喜欢我哥,他身上的黑浓郁到我只要靠近一点好像就能沾上颜色。
我真是不想知道徐玉成会说什么,说不定会忏悔道歉说自己一时鬼迷心窍,说不定会勃然大怒袒露心声说一堆我的缺点,更说不定会澄清这根本就是一个误会。三子觉得我冷漠的意思是我不在乎徐玉成,我知道他的意思,言下之意就是怪不得他会背叛我,因为我根本不在乎他。
很多人的逻辑在我看来很简单,我羡慕这么简单的人。
我曾经问过宋亦薇这个问题,为什么女孩会觉得我给她们买包就是爱她,宋亦薇身为女性觉得自己被冒犯了,让我减少使用通过攻击他人换取自身安全感这种病态的方法。我对她说了一句抱歉,换成了我真正想问的问题:我习惯被误会,我懒得解释,甚至觉得你能误会我那真是太好了。
宋亦薇说我缺爱。
我不懂她怎么从我问的问题看出来我缺爱,而事实是我确实缺爱。
麦城晚上的气温已经很冷了,比起喝酒我其实更想抽根烟,但是冻手,只能作罢。
说话的时候,呼吸的时候都能吐出来白气,它们在我和三子之间飘飘荡荡,最后飘散,越来越淡。
从石凳上站起身时姿势有些僵硬,我不想跟三子解释我还挺难过的,没有我表面上看起来这么冷静,我能这么冷静全是因为我刚被“渣男”上了,屁股疼得一批。我要是活蹦乱跳今晚我就约一个蹦极,尖叫着一头栽进空气里,假装自己死了。
三子也知道我们之间好几年了,但因为我们要失去徐玉成所以就忽略他给我带来的伤害,米乔说的那些话很可能是徐玉成教给她的,徐玉成很可能和李洲一起说我是不配进柳家门的野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