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房间门在沙发上看见一团毛毯。
我开门的时候那一团动了动,然后又没了反应,过了好半天才又动了动,从里面出来一个脑袋。柳坊大概这两天都没洗澡,头发不再像以前柔顺,而是贴着面颊凌乱地散着。她看了我挺久,这才从沙发上起身,小心翼翼地问我,“小礼,吃点东西吗?”
我应了声,一声“好”没发出声音,喉咙干到黏在一起,想说话疼得要死,只能点头,用力清了清嗓子才说出点沙哑的话,“吃吧,有点饿了。”
柳坊连忙去了厨房,手忙脚乱到差点摔在厨房门口。
我站在她身后,平静开口,“睡过头了,你帮我请假了吗,妈?”
柳坊没看我,背对着我,伸手从橱柜里拿挂面,又去冰箱里拿鸡蛋。我跟着她的动作往冰箱里瞥了一眼,冰箱里的菜已经蔫了。她点了点头,阳光从厨房的窗户里透进来,正好照在柳坊身前,一滴水从高处落下去,又落下去一滴,被阳光照成剔透的模样。
“请假了。我给班主任打了电话,她还很关心你,让你好好休息。”
“不用休息,明天我就去上学了。”我说。
我看着她的背影,瘦弱又单薄。
暗想母亲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以前从不觉得我和柳坊是母子,一直觉得她是我的仇人,还常想血缘关系真是伟大,我这么恨她却还总是忍不住去怜悯她。虽然我现在也不太明白母亲这个词,但柳坊肩膀为什么这么薄?我在她身后站了挺久,久到锅里已经开始“噗噗”地冒热气,柳坊将锅盖掀起来,一大股白色的蒸汽争先恐后出来。
我的声音依旧很平静,我能听见自己的声音。说这句话的时候像灵魂出窍,看见、听见我用冷静的姿态对柳坊开口:“我以后都陪你住,不回丽水苑了。你也不用继续监视着我了,妈。”
“以后我都不会见周泊新了,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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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早上第一节课是英语,英语老师很会给我送惊喜,我刚放下书包她就让拿出默写本默写单词。我一头雾水,同桌小声提醒我昨天布置了背单词。
我低声道了句谢。
来学校的路上我甚至还想过要不我认真学习一下,要是不学习脑子总是不好控制住要去想别的。但现在拿出来我崭新的英语课本,翻到最后面的单词表,看了一眼就觉得这种感觉太离谱了。就像清北高校在微博搞了个转发抽奖抽一个人无门槛入学清北,抽中我了,今天第一天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