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啊?”大牛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饿了。”吉盛天重复了一遍,语气平静。

“啊!”大牛猛地跳了起来,“俺,俺,俺去煮木耳!”然后跌跌撞撞地跑了。

吉盛天在他离去之后又静坐了许久,许久,尔后放软身子仰躺在地上,右手捂上眼睛。那个人,他恨了这么久,怎么就死了?那这笔恨,他该向谁去讨?恨啦……

被迫隐居1

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而大牛这个“巧夫”不但无米,就连柴和火都没有,那就更难了。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地宫不像他们之前呆的那个石室那么空,大量的金像、玉像和木像充斥其中,金的玉的在大牛看还虽然漂亮却没多大的作用而幸免于难,那些雕刻精细明显是出于大家之手的木像就没那么好运了,通通成了刀下之魂,被他不知道从哪里摸来的长刀砍成一块块的,消散于他钻了三个时辰的木头得来的火中。

吉盛天在吃大约是有史以来最为豪华的一餐饭时眼神总有些飘忽,时不时瞅瞅被充作饭锅的金鼎,或者看看鼎下燃得正欢的价值绝对超过那尊金鼎的“木柴”,偶然间瞟向被扔在一旁宣武帝配剑,正好被某男人发现了。

大牛也跟着看了那把粘满灰尘和木屑的“长刀”一眼,尔后转过头来颇有些抱怨地道:“这个刀不好用,劈柴不利索。”可惜他怎么也找不到斧子,也只好将就了。

吉盛天嘴角抽了抽,似是想说些什么,却终是什么都没说出口,捏着两支削得凹凸不平的木筷进攻金鼎里的木耳。

在没有任何调料的情况下,那黑漆漆的木耳本该难以下咽才对,可对于两个饥肠辘辘的人来说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一锅木耳很快下肚。“咯——”大牛打了个饱咯,望了望锅里翻滚着的汤水,很有些意犹未竟的样子。

吉盛天看了看他的肚子,斜挑了眼被他拖至水池边上的木块,道:“再煮些就是了。”那上面还有大半的“木耳”,既然没饱,为什么不多弄点?

“不可以的。”大牛舔舔嘴唇,依依不舍地放下粗糙的木筷,道,“木耳要好几天才会再长出来,摘太多过两天就没得吃了。”想了想,问道,“小天,你饱了没有?”虽然刚才把大半都让给了儿子吃,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吃饱,十三四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是饿着了可不得了!

吉盛天只定定地看着着金鼎下因不再添柴而渐渐小下来的火焰,像是没听到他的问话似的。

见少年不出声,大牛以为他是难为情,顿时内疚起来——做父亲的不能喂饱儿子,真是丢脸丢到汕河(注:牟牛山边的小河。)里了!“其,其实多煮点也可以的……”大不了他在之后的几天少吃点,最多难受点,饿不死的。

“不用了。”吉盛天猛地打断他的话,“我饱了。”

大牛先是一怔,随即怀疑:“真的?”对于自己在这个年龄的时候能吃多少他是记得不太清楚了,但那种总像没吃饱一样的感觉却一直留在心底,可是儿子的表情从始至终都很淡,反使得他拿捏不准。

不理会他,吉盛天径自起身,默默地走向之前发现的书房。既然暂时饿不死,那宣武帝自诩为“天下第一武学”的《至阳诀》他倒要见识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