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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吧。”商九歌想了想说道,毕竟方别和薛铃两个人来的原因后来也和商九歌说了,虽然他们殊途同归,但是总归方别是有些见不得人的蜂巢成员:“那些银子就算给我的出手费用。”

“不到一百两换一个黄河两岸地界平安三五年,我认为还是值的。”

劳诺德听着商九歌的话,虽然很想告诉她帐不是这么算的,但是即使是劳诺德,也有点感觉商九歌这样算账没错。

“好吧,那事情的原委我大概了解了,不知道姑娘现在打算怎么做。”劳诺德问道。

“我船上绑着黄河十七盗的盗首黄龙鱼。”商九歌这样说完,劳诺德就吓得后退两步,商九歌继续平静说道:“他已经被挑断了手筋脚筋,并且被我废了武功,如今连常人都不如了。”

劳诺德长舒了一口气:“那贼首狡猾异常,又武功高强,千万不可掉以轻心。”

“他的狡猾我已经见识过了。”商九歌静静说道:“我现在打算将他送给官府处理,同时我船上还有二十来个青年女子,并两大箱子金银财宝,都是黄河十七盗这些年鱼肉百姓为祸黄河的赃款赃物,我希望交给官府妥善处理。”

商九歌这样说完,劳诺德沉默了许久。

“姑娘,您真是一个光明磊落的大英雄。”

“但是,关于这件事,我劳诺德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您能不能听我一句话。”

“咦?”商九歌看向劳诺德:“什么不情之请?你且说来听听首发

“您现在就下船,远走高飞,我会私下里宣传您的丰功伟绩,同时,我会尽量保证您船上的女子会被送到安全合适的地方。”

“当然,其他的事情,劳诺德我人微言轻,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商九歌静静蹙起眉头:“为什么要这样说。”

劳诺德抬头看着商九歌:“黄河十七盗如果如您所说,已经覆灭,并且盗首,财宝,与女眷都在这条船上。”

“那么这就是一个泼天的功劳,上报朝廷会得到大量的封赏。”

“没有人会愿意把这个功劳给您的。”

第九十九章 八字衙门朝南开

江风萧瑟,洪波涌起。

脚下的小舟在黄河水中轻微地摇摆。

商九歌看着眼前一脸坚毅的百户劳诺德。

“如果我本来就不想要这个功劳呢?”商九歌说道。

劳诺德不由大喜过望:“那么请姑娘快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将这里交给在下。”

劳诺德的话音未落,就听到商九歌继续静静开口道:“但是为什么呢”

劳诺德看着眼前的少女,商九歌也平静与劳诺德对视:“我本来就没有想过要这个什么功劳。”

“但是我想不清楚的是,为什么明明是我解决的黄河十七盗,但是我却不能有姓名呢?”商九歌静静说道:“我无法理解。”

“您就当做好事不留名不行吗?”劳诺德快哭出来了。

“但是就算真的不留名,那也是出于我自己的判断和想法。”商九歌悠悠说道,白衣在河面上被江风吹动,衣衫飘飘;“而不是别人帮我做出来的选择。”

劳诺德看着商九歌:“姑娘,您是真的不明白吗?”

商九歌没有笑:“我该明白什么?”

“我说过了,黄河十七盗是泼天的功劳和富贵,这笔功劳报上去,县尊,知州,府台大人都要分润功劳,报上去的时候也不可能说是您一人一剑去黄河十七盗那边,一剑一个把那些贼人全杀了。”劳诺德看着商九歌细细说道:“只会说县州府上下同心用力,布置人马进军剿匪,眼下这条船上一应物证都是报功所需。”

“毕竟,如果真的如实上报说这黄河十七盗是姑娘一个人剿灭,那么就显得附近州县的官吏军兵多么的无能。”

“所以说呢?”商九歌继续问道,有些意兴阑珊。

“姑娘的存在对他们来说并不重要。”劳诺德说道:“但是没有姑娘,对于他们来说却很重要。”

商九歌叹了口气,看着江面洪波:“如果我不听你的,就这么去见他们,将一切如实禀告,那么会怎么样?”

“我不太清楚,但是八成姑娘会被视作黄河十七盗的同伙,被羁押入狱,能不能活着出去都要听天由命。”劳诺德说道:“毕竟有句话叫做,八字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

商九歌冷笑一声:“所以说这就是当今的大周朝吗?”

“嘘!”即使知道当下无人,但是劳诺德几乎还是出于本能地嘘了一声:“和本朝无关,历朝历代都这样,反正换哪个皇帝,皇帝老儿本人都不能亲自来管这些事情,他都需要科举取士,都需要任用官吏,这些当官的才是这个大周朝真正的主人”

“所以就可以欺上瞒下,冒功顶替?”商九歌静静质问道。

“天下的乌鸦一般黑。”劳诺德回道:“我听说现在的边军,每次出去打秋风,还是会找沿途草原上的游牧部落开刀,砍了脑袋混着血就当瓦剌边军的头颅来冒功。”

“相比之下,这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罢了。”

“好一个小巫见大巫,好一个五十步笑百步。”商九歌摇头笑道:“真是有意思了。”

“你知道我刚才出船舱的时候,有人对我说的话吗?”

劳诺德摇头:“在下不知。”

“船舱里就是黄龙鱼,那么你们畏若虎狼的那个黄河十七盗的盗首。”

商九歌看着劳诺德静静说道:“他在我手下过不了一招,但是却差点把我困死在他的藏宝洞里面,现在他武功全废,自知了无生机,所以说对我反而没有那么怨恨。”

“不过我出来之前,他对我说,江湖水浑,但是在朝堂之上,却可能比江湖上的水还要浑一千倍一万倍。”

“我本来是不太信的。”

“但是现在,我有点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