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指向雪丘的姿态老成得像个大人, 一点也看不出少年人的雀跃和蓬勃:
“切忌喜功, 咱们先去看看,别落了空。”
旁边的偏将赞赏地点点头:
“殿下如今颇有名将风范,听闻这几日鹰部大军隐有异动、多次挑衅,殿下却能沉着应对、按兵不出, 全军上下皆感震撼、人人称颂。”
名将风范。
这四个字像一根刺,在司叔衍的心底疯狂生长。那血淋淋的伤口溃烂成隐怒的漩涡,夜夜啃噬着他的骨肉。
谁是王,谁是将,难道老天说了就算?
但他只是平静地笑笑,嗓子还是少年稚嫩的沙哑,沉沉压下来的时候,却像极了龙座上那位喜怒无常的帝王:
“阿日斯兰是草原的雄狮,不可小觑。他有任何异动都要禀报我,我要亲自和他交锋。”
偏将望着他的侧影,那威沉的轮廓剪在雪里,和他曾在金銮殿前撇过一眼的模糊影子重叠在一处。
难怪都说,不论模样还是性情,宣王几乎是皇上的拓印。
所有皇上才厌恶他至极吗?
偏将意识到自己窥探得太多,心头一凛,便立刻抱拳领命。
司叔衍信手甩开狐裘,朝雪丘后走去。
然而远天的雪线上骤然升起一道藏青的旗子,金线绣成的烈阳在铁灰色的寒天中烙下夺目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