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只是一时恶气上冲,先请御医来瞧瞧,好么?”
我紧紧拉着他的手。他脸上的神情总叫我难安。
“好吧。”我使人去御医署,“我觉得外面天光有些暗,什么时辰了?”
“酉正了,太阳快落山了……你难受得厉害么?”
我跟自己说要镇静,可是声音却止不住发颤。明明尚未诊断,我心中不祥之感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除了有些头晕,没什么疼痛。”他拍拍我的手,“你用膳了没?是不是饿了,手上这样凉?”
“不,不饿……你饿么?一天都没有吃什么,现在吃得下去么?我熬了青小豆甜羹,你要吃么?”
他冲我笑了笑,其实眼神有些飘忽,说不出的怪异,“好。你拿来我们一起吃吧。横竖御医署那些人没那么快。”
我拿来甜羹,想他眼睛难受,正要喂他。他摇了摇手:“碗与调羹,我还勉强看得见。虽然瞧不清楚,到底还是知道自己嘴巴在哪里。”
我们慢慢吃完了羹汤,我见他面色无异,渐渐定心下来。
我不能慌,不能乱。
御医署的陈勉、雷柏、孙扶摇以及宋子通都到了。给他把脉,又问些饮食起居,会了许久,脸上皆有不吉之色。
“如何?”
孙扶摇道:“陛下。体虚胃寒,肝热而肾燥脾湿,去岁高烧,病发之于五脏,而集之于眼睛。更加风热乘之,内气不外泄,若有生翳者附在瞳子上,则确然是‘清盲’之症。然陛下双目不痛不痒,亦能视物,则又非似‘清盲’。”
雷柏道:“前朝也有慢性‘清盲’之症,初时并不似,只是双眼雾视,偶有眼胀。及至后来,虽目清不以视,渐渐不明,终遂失明。陛下若因五脏之虚气所冲,则能静心调养,辅之以汤药,目虽蒙,以五脏之强,终无大咎。臣等所虑,唯恐是清盲之疾,则乖张棘手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