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娘顿了顿,想?出了一个极其恰当的比喻,“就跟个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似的,就绕着咱这间屋子,前前后后来回地转悠,还穿了身白?衫,哎呦喂,老婆子我有些老眼昏花,乍一看差点吓得我……”
玉珠努力憋着笑。
乳娘叹口气继续说下去?,“这天儿,更深露重的,我瞧着他也在外?面待了好些时候了,身上的衣裳和头发稍都是湿哒哒的,我问说姑爷为何不进?来,姑爷说你生他的气,气儿还没消,他不敢进?来……唉,姑娘,要不就让姑爷进?来吧,再有什么错您也别气了,这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呢,姑爷瞧着也怪可怜的……”
玉珠咬牙暗恨,那厮这是在使苦肉计,就这么原谅他?休想?!
乳娘见玉珠不吭声,便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替母子俩放下纱帐、剪了烛火后就推门?出去?了。
玉珠躺下来搂着怀里?奶香小软的儿子,散落的发丝一下就垂落下来,挠得她?脸蛋痒兮兮的,玉珠下意识就一只手往边上去?甩,谁知摸到的是空荡荡冷冰冰的竹席垫子,并没有她?习惯中?那个她?随意抬抬手就会凑过来帮她?撩发丝的人……
玉珠手一顿,烦躁地自己在头发上一顿乱扒,心中?郁气难顺,狗男人用一个荒唐的弥天大谎欺骗了她?这么久,走了才好!这床铺三个人睡本来就挤得慌,他不在,她?娘儿俩睡正?好,舒坦!呵!夏日?深夜,即便更深露重,也冷不到哪里?去?,她?就不信,一个神仙还能把自己冻病了不成??
接下来的几日?里?,整个关家所有人的主意力都集中?在了玉珠的肚子上。
尤其是玉珠的母亲,金母简直都要喜极而泣了,一扫连日?来因玉珠外?祖母离世的悲伤,总算是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忙前忙后,帮着又是请大夫切脉又是炖补品,嘱咐玉珠说要好好坐胎安胎。
因着女儿再次有了身孕,金母还欣喜若狂地给远在宁州的丈夫金炳天发回了报喜的信函。
本来,之前玉珠一家决定便是要在这几天启程回宁州的,但这个突如其来的孩子打乱了所有人的节奏,大家商量了好久,最后决定等玉珠这身子满了三个月,把胎坐稳了再启程回宁州。
其实原本玉珠热情好客的大舅母是建议他们干脆把孩子生下来再回宁州的,但被玉珠拒绝了,她?在柳城已经?待了够久了,金家的生意主要还是在宁州周边那一块,她?离开这么久,她?阿爹管着金家那么大一个摊子,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难免力不从心,她?心中?记挂,觉得一直耽搁着不回去?也不是个事。
这孩子来得虽然是惊喜,但也是意外?。
关家请来了柳城最好的妇科圣手为玉珠请脉,大夫说玉珠这胎虽然月份还浅,但实则已经?挺稳的了,孕妇身子骨也是出奇得好,瞧着是比得一般的年轻姑娘都要健壮,能吃能睡,气色也好,孩子在肚子里?安安稳稳地生长。
玉珠也觉得奇怪,她?这前后两次怀孕,差别还是挺大的,怀小宝那会儿,别的暂且先不说,刚发现有身孕的时候,她?吐得那叫一个死去?活来,到了如今这个二?宝,居然乖得什么反应都没有,除了最初了时候因为实在是被某人气着了,动?了肝火导致有些晕眩以外?,之后就什么事儿都没有来,精神十足、身体有力,要是不提醒她?她?都不觉得自己是个孕妇,但她?终归还是不敢大意,只等满三个月彻底坐稳了胎之后再说。
玉珠住的院儿里?的人包括关家人都知道这小两口子最近在闹别扭,但除了金母劝过玉珠几句消消气外?其他人也都不好开口。
这几日?,虽然被娘子骂跑要他有多远滚多远,但苍羲一直在玉珠周围来回转悠,但他又不敢靠太近怕被她?发现了,免得到时候真将她?给惹毛了,给自己来狠的。
没敢往她?跟前凑,神尊大人都是通过旁人的口得知娘子的情况,听说关家请来了城里?最好的妇科大夫来给人请脉,也不知道是什么个情况,也没人和他细说,但苍羲不屑地想?着,一个凡间的大夫被捧得天花乱坠,再好的医术还能比得了云枢那厮了?
他寻思着,还是得把云枢叫来一趟,之前怀小宝的时候那般凶险,虽说如今有他那半颗心脏做护盾,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叫云枢过来一趟他才安心。
她?如今气他正?在气头上,不愿意见到他,但若是云枢来替她?诊脉,便是为着肚里?的孩子她?也不会拒绝的,正?好叫云枢探探详细的情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