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芒盯着孩子手里那壶,不说话了。
——他曾把这壶拿在手里把玩,一下一下地抛,在对街的屋顶上对着她笑。那时天气很好。
她左手背上隐隐一阵酥麻。
小旗子道,“二姑娘,二姑娘,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终芒不答。
小旗子又道,“要不,要不我们溜进厨房去偷吃点东西,吃饱了有力气,再睡一觉休息休息,说不定——你就醒了。”
终芒忽地摸上左手背。
那酥麻感愈来愈烈了。
那是一种极为古怪的感觉,酥在肉,麻在骨,整只手像是空了。继而一股寒意从那酥麻处蔓延上来,手腕、胳膊,渐渐地都有些凉……脑子里突然炸开,剧烈疼痛起来。
终芒一下子蹲在地上,满额是汗,手抱住了脑袋,喘着气。
很疼。
像有人拿着刀,硬要把头骨里柔软的东西剃掉。不由分说便夺走。醒吧。醒吧。醒吧。做了噩梦,梦醒了便忘了吧。
钻心剜骨的疼。
——“上月十五,你看月亮了么?”
——“我打算睡到日上三竿,太阳光里做个好梦,你由着我抱,好不好?”
——“我真喜欢你。”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