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薄西山,沧沧暮山紫。

长乐宫内会集了乌泱泱的百来号人,新、老宫人各自站成两群,等待长公主过来训话作指示。

这些人中,有的暗自庆幸,有的兀自迷茫,也有的在心怀鬼胎……但无一不在恭恭敬敬缄默等候。

但偏偏有人突兀。

多日不见的徐嬷嬷,一见周音现身便扑过去拽紧她的衣摆,哭嚎得地动山摇:

“公主,老奴打小看着您长大,跟了您十七年呐!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如今老奴这一把老骨头,出了长乐宫,岂不是要被人踩死啊?您就看在这多年的情分,不要赶老奴走,不要啊求求你了……”

周音的裙摆被扯得一歪一歪的,她冷着脸睥睨脚下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徐嬷嬷,心中更是厌烦,但想必原身与其多年的情分还是有的,故而还是耐心劝道:

“我说过我忘了,你也不必再拿过去的东西,要求现在的我该怎么做。我心意已决,你还不至于能让我独独破例。不如识趣些,我给你一笔钱养老,你就赶紧起身收拾收拾走人,都给彼此留点体面。”

“不、不!不要赶老奴走,公主,老奴会死的!”

徐嬷嬷依旧不死心地拽着裙摆,哭的泪眼模糊,满脸的褶子都蓄满泪水,偏偏她又生的一副刻薄尖酸相,叫人生不出半点怜惜。

何况周音本就没打算心软。

她渐渐失了耐心,冷声威胁道:“那你是想出去死,还是死了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