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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棠,”连珩立刻明白了云棠的用意,他走上前拦住她,“你会受伤的。”

云棠咽下鲜血,甩开他的手。她忍着经脉间灼热的巨痛直起身,再次走到石台前,将手伸向讳天剑。失去剑刃的讳天剑毫无灵气,云棠吃力地拔了几次,始终没能将讳天剑从石鞘中□□。

最后,她看向连珩,眼眶泛红,却满是嘲意:“连珩,你看到了吗?我破不开往虚阵,拔不出讳天剑。我不是你的阿墨,别弄错了。”

她与连珩错身而过,又在他的身后驻足,默了片刻,沉静问他:“连珩,你呢,你是如尘吗?”

连珩转过身时,云棠已经走远。晦暗的妖神殿内,一抹白色的背影仿佛盛放在黑夜尽头的荼靡花。连珩望着云棠渐行渐远的背影,思绪中与云棠一同经历的风雨在瞬间幡然涌起。

在他身后的石壁上,绘刻着如尘和墨语的走过的生平。时隔千载,连珩再次站在这些过往前,却平静得仿佛只是旁观者。

他是如尘吗?

或者这个问题,早在千年前便已经有了答案。

在如尘的一世终了后,墨语曾回到过万古寺。她甚至将如尘的手记带回到往生海,又在妖神殿里建下一间忆尘殿。可她始终没有去找过连珩。或许,在她看来,无论连珩是否拥有如尘的回忆,当他再度成为连珩的一刻起,如尘便已经消失了。

云棠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幽暗的妖神殿内,连珩却依旧站在忆尘殿的门前。黑色铜镯盘在他的手腕上,他却似乎感受不到它的重量。他只是低头看向另一只手腕,手腕上缠绕的情丝依旧耀眼。

从前是他将前世与今生混淆,错把故人情义当作今生相爱的契机。云棠总说,前世与今生理应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连珩虽不知转世轮回的情谊是否真如云棠所言,但此时此刻,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或许相逢皆因前尘而起,但这一世,他真正爱上的,的确是这一世真真切切、独一无二的云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