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世荣笑道:“再忍忍,马上就到了。”
薛令仪点点头,落下了车厢的帘子,靠在车壁上,想起她娘死前给她说的那些话。不许恨,不许怨,更不许报仇。罢了,娘都死了,她不愿意忤逆了娘的遗愿,叫娘地下有知,不得安宁。
眼下她要进宫做皇妃了,想那罗氏知道了这消息,必定是要终日惶惶难安,待她时不时传了那罗氏进宫一叙过往,就叫罗氏活受罪,整日里战战兢兢难以安生,岂不是比一刀杀了她更解恨些。
那城阙瞧着是近了,可还是走了很久,直到半下午,才到了城门口。
赵世荣一眼就看见了一身常服的曹凌,正背手在城门前等着,当下唬得不轻,驱马上前敲了敲车壁:“皇上来了。”
便是薛令仪往京都赶的路上,曹凌登基称帝,改年号为正安。
薛令仪惊诧下忙撩开了窗帘子,远远看去,果然是曹凌正在城门前。
说心里不欢喜那必定是假的,曹凌才登基,必定是国事繁忙,可他竟是抽空过来接她,她如何能不感动,又如何能不心动。
曹凌也远远看见了马车,唇角溢出笑来,叹道:“她终于来了。”
这京都于他而言,实在是冰冷,又实在是令他心累疲倦。以前赵三爷还在的时候,他每日都要去那里喝碗茶,也不怎么说话,只是安静地坐着。听隔壁院子里,少女清脆婉转如黄莺的笑声,一阵一阵的传了过来。那时候他备受皇帝猜忌,日子过得灰暗凄楚,那管如金似玉的嗓子,仿佛一抹灿烂艳丽的颜色,温暖了他冰冷的生命。
曹凌制止了赵世荣的请安,低声笑道:“朕是私服出宫,爱卿莫要声张。”说着扶着车壁一跃而上,撩开了车帘就弯腰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