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帘后的敏言一声不响,霖霖也猫着身子不动,提防慧行那小滑头杀个回马枪。
等了良久,不见动静,霖霖有些不耐烦了,窗帘后的敏言却依然沉得住气。见她不动,霖霖也只好继续猫着,看她性子能有多好。慧行在外面转了一圈,脚步声似乎远去,没过片刻却又有声响靠近。
霖霖暗笑,贴着雕花空隙望出去。
门开处,却是母亲和薛叔叔。
不知不觉已玩到中午,忘了他们也该回来了。霖霖捂住嘴,心想千万别被母亲发现,不然少不了又数落她贪玩……心里却好奇,他们来这杂物间做什么?
只见阳光从落地窗外照进来,敏言躲在拢起的窗帘后面一动不动。
薛叔叔走到屋子中央绒布罩起的钢琴前,将绒布掀起一角,低低地道:“我就知道,这钢琴送来你是一次也没弹过。”
母亲低头笑了笑,“好几年没碰过琴键,手都僵了,弹也弹不好。”
薛叔叔不说话,扬手将绒布揭掉,露出那漆亮崭新的黑色三角钢琴。
灰尘在空气中漫漫飘落,被阳光照得像是透明的霰粒。
他修长的手指放在黑白相间的琴键上,指节分明,修剪合度。
几个琴音跳跃着低低地从他指端淌出,并不成调,似漫不经心的呢喃,一转又杳然。
“第一次看见你弹琴的样子,我还记得。”他低头看着琴键,目光专注温柔,似微笑似迷惘,指端又有断续音符低回流淌,“那天你穿着白色的裙子,裙摆有编织的蕾丝,坐在琴凳上的时候,裙摆就铺开在你脚边,像开满雪白细碎的花。”
琴音在他指尖渐渐连贯,渐渐流畅,却是舒曼的《梦幻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