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程显听拿来指代对方的词倒是出奇默契,一个叫东西,一个是玩意儿。程透眉角一挑,回答道:“我家师父静候多时了。”
屋里,程显听高声道:“给他脸了静候多时!”
程大掌门夹着小矮桌快步走出来,往地上一撂,转头冲程透道:“不用跟他客气,他辈分儿比我低。”
程透心说再低能有我低,他回屋里去把酒菜和蒲团拿出来放下,在外人面前相当给自家师父面子,“小辈儿的不扰了。”说罢自行告退,不过没关门。
等他走了,程显听满上酒,递给展光钰一盅,银白月光下他看着好似有什么不同,又没什么不同。自斟自饮罢,程显听终于说出了今天第一句心平气和对展光钰的话,“兄弟,你咋在这儿呢?”
展光钰被他问的差点鼻子一酸掉下眼泪儿来,闷头干完酒才道:“别提了,你先和我说说你现在……怎么称呼啊?省得我一会儿嘴不把门叫错了。”
“程显听。”蟾宫月影使雪白的皮肤好似玉琢而出,程显听一手托腮,灰色长发束得有些松散。他一只手轻轻把玩着酒杯,形状完美的手指和瓷酒盅,竟也不知是哪个更凉些。“还是原来那个。”
展光钰哦一声,小声说:“我还以为你会换个呢。”他抿一下嘴唇,有些哽咽,“显听啊——”
“停!”程显听立刻打断他,厉声道,“你给我好生着点!”
展光钰又哦一声,两人一时无话,各自不知看向哪里。隔过半晌,程显听才闲闲开口道:“小铃铛,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别说了,我吃了几个人。”展光钰哭丧着脸说,“比你还稍强点,至少没……”他吞吞吐吐,岔开道,“罚我下来先反省三千年再说,我一想这不也太久了,就想着来这儿试试将功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