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显听觉得自己从未如此,拼尽全力。骨鞭高高扬起,满天金光与白光相抵,他脑海里涌现出无数细碎的片段,每一片都如此熟悉,又好似自己从未经历。骨鞭似蛟龙飞旋,每挥出一次,他背后的符文便钝疼一次,像是无声的警告,提醒着他适时收手。
可是屏障完好如初,还不够。
他没有分心看过一眼程透,青年也在倾其所有。
不过,这个道理总要清楚,有些事情就是努力一万次,也还是做不到。
终于,符文像是下达最后的警告,脊骨好似被山岳狠狠碾过,程显听疼呼出声,下一刻,万钧之力如泰山压顶,他浑身一懈,膝盖重重跪在了地上,扑通一声。
没了蛇骨剑的支撑,程显听几乎是立刻被压倒在地,膝下地砖脆响着迸裂,他十指撑地,青筋暴起,仍不甘心地企图撑起自己。
程透脑袋一白,瞬间停手扑了过去,又不敢动他,跪在一旁俯下身去,“师父!”
“……嘘,别、出声。”无形的大山压在背上,程显听咬牙与之抗衡,硬要抬头,顿时有鲜血顺着嘴角低落在青砖上,他急喘了两口气,“我没事。”
程透对此状况毫不知情,程显听两手撑地,两人清楚地听到了他的关节在咯吱作响,然而程显听发狠地咬住牙关,肩膀发力,竟又将身体撑起半分——
他像是在自言自语,又似与冥冥中的什么控诉着,口中是一片腥甜,颤抖着的身躯拼死撑起,“以下犯上——又如何,我是在救人!”
程透不敢问,巨大的绝望也如泰山般压在青年的心头,一面是丹虢阵的屏障,一面是近在咫尺的师父,可是哪边都好似隔着天谴,哪边,他都什么也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