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显听一句不问,挨着他坐下重新抱起电脑,“自己玩吧,我在写教案。”
屋里只开了落地灯,程显听浅发上流离着冷冷的光。程透倚着他往下滑了点,把脸埋在他衣服上闷声说:“没跟她拌过嘴,有没有什么经验?”
“我怎么会有。”程显听失笑,把本来打好的那行字又删了,“你心里觉得她是你妈吗?”
“怎么不是,她养我二十年呀。”程透仍是闷声答。
“我还养了你十九年呢,你怎么不觉得我是你爸?”程显听笑说。
“滚!”程透简短地答了,又补充说,“准确来说是九年。再减去两年,七年。”
奇妙的是,某些从前不愿提起的事,在今世淡淡一笑了之。程显听修长的手搁在键盘上却不打字,只说:“她活在旧日里,仍固执地认为尘世中我们是彼此唯一的联系。但新的因果早已开启,我仍然只拥有你,你却有了新的联系。她心里对我有愧,莫名其妙的,是吧?”
程透不答,半直起身子捋了捋程显听的长发,随口道:“我好久好久没有摸过别人的头发了,你的长发还是很好看。”
“但她剪了短发。”程显听任由他摸着,说道。
“是呀……”程透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短发,“我也没有再留。你想我再留长发吗?”
程显听答非所问道:“在这个人间你只拥有我,恰恰是我最愧对你的,也恰恰是我们与别人最不同的。”
光线须臾的明灭里,程透一时不知如何作答。程显听只笑,挨着他的脑袋慢慢说:“我亲爱的小傻子,你已被许多人爱着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