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有那样一天,他们也唯有舍弃澶州一系,舍弃长房袁文清。哪怕断臂,也要求生。
他压制住心头的不安,尽量声音平静。“您说的有理,我也不过是未雨绸缪。大哥,陛下的圣旨已到了澶州。”
“已经有旨了?”
“是。已经定案。蒋天南以死谢罪,家产充公,其子免职,杖一百,流放岭南。蒋家女眷和奴仆由澶州官府就地发卖。另外,蒋家抄出来的银子,从中再拨款二十万两给澶州海防,其他由周珩带回京城,收归国库。陛下已召周珩回京了。大哥,您就放心吧。”
放心?袁文清心中一叹。“这么说,三弟的案子也定了?”
袁文竞顿了顿,“三弟判了流千里,不加杖刑;郑秋鸣判了流三千里,杖二十,罚没家产。胡庆判了杖二十,拘役一年,涉案官员都已经判了。”
袁文清神色微凝,暗自思量,若是这一次没有脱身,陛下会将袁家怎么判。袁文竞心里也在想这件事,兄弟两个一个只道万幸侥幸,一个却生了兔死狐悲之心。
“该来的还是要来啊!”袁文清把蒲团放回原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回头看了看这件屋子。“看来,我得去看看母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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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日子,方氏衰老的厉害,头发大把大把掉,皮肤蜡黄,两眼无神,每日只靠汤药吊着精神。她望眼欲穿等着京城的回信,等来等去,不成想得到的却是爱子流放千里的消息。
来回话的管家婆子脸上也有戚色,袁初夏颤声问,“蒋家的女眷就地发卖?”
婆子垂着头,“是啊,二小姐,官府告示是这么说的。”
“会卖到哪去?”
“这个……,大概不会是什么好地方。清白人家也不大肯买些罪臣家眷和奴仆,怕惹是非,也怕沾晦气。”
方氏支着瘦骨嶙峋的胳膊,靠在榻上的矮炕桌上。听了这话,恶声恶气的怨道:“蒋家害了多少人,要我说就该满门抄斩……”
袁初夏被母亲吓了一跳,忍着惊惧不安,道:“死了也就罢了,被卖了……,若是卖到那些肮脏地界,可怎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