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林眉开眼笑,露出大白牙。“杨头儿, 这种事我能糊弄您嘛?大人说了, 十里长亭等咱们。”
“大人昨晚上……没回来?”杨行远虽然板着脸,却藏不住话中的好奇。
宋林一呲牙,“您也八卦呀?那我哪知道, 知道我也不敢说啊!”
杨行远掩饰一般咳嗽一声,“行,就这样吧。”他将手中马鞭一挥,“整队, 出发!”
出城的队伍从城门口“同福酒楼”路过,酒楼里的食客挤在门口看热闹聊天。
“哎呀!我还真是有点想念那快嘴老张, 若他还在此地说书唱曲,少不得我花俩钱儿, 让他说一段京城内卫翻起澶州滔天风浪的好故事。”
“人家老张如今有福气了,孙女定给了甜水巷‘覃记’的小掌柜, 前两日我还瞧见小两口在店里有商有量地算账呢。”
有人听了这话, 笑道:“他那几支酸曲儿我虽不会唱,那些个小道消息我却也知道。”
“哦?那你说说。听说外面这队人马中有位京城来的大人物。蒋都督的案子就是他办的。给咱们澶州挖出来好些个贪官污吏。”
“是啊, 那可真是了不起的人物!不过, 呸呸呸!什么蒋都督, 不就是蒋天南那厮。据说贪了几十万两修海塘的银子。贪这种救命钱,害了多少人家,真缺八辈子德了。”
“他呀,已经自杀了。一家子都卖成奴仆,官府发卖那日我还跑去番坊看热闹来着。”
“哎呦,嘿嘿。都说蒋天南十几个小老婆,你没买个家里去。”众人嬉笑起来。
“我哪敢呀,我家那个母老虎。”说话的客人打了个哈哈,又是脸色一暗。“不过说来也可怜。蒋家两个女儿,一个被个行脚的北客买去了,一个还算命好,说是有个秀才舅舅,好歹买了自己妹子和外甥女。唉!可进番坊被卖了一遭,以后也没有什么好结果了。我瞅着娘俩哭着给那舅舅磕头,这心里也不得劲。”
“蒋家太太如何了?也卖了?”
“那谁敢买呀,再说都疯疯癫癫了。”
“疯了?”
“可不是,卖她那会,就见她棱着眼嘟嘟囔囔,‘我儿子在京城镇南侯麾下当差,前途无量。’你说说,也不知是真疯了,还是吓唬人?后来有几个上了岁数没人要的,官府都驱散了,最后不知落到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