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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眼睛看着自己面前的短刀,在那一瞬,赵肃睿动了杀念。

对图南。

他倒要看看,这个沈三废眼里“再好不过”的图南要是就因为他一时之怒惨死当场,沈三废会不会知道是她做错了害了图南的性命。

“不会。”

沈时晴幽幽说道:“陛下你为了自己的威势而杀人,可杀天下人,唯独不会让我惧怕后悔。陛下您的威势无边无际、无影无踪,犹如风雪,让人轻易不敢沾惹,只能仓皇逃窜,谁也不知道风雪何时来,也不知道风雪的边缘在何处,只知道风雪一来就是天大的祸事。可也正是因此,一旦有人已经身不由己地走入了风雪之中,便只能一往无前,才能谋取一线生机。我如今窃占皇位,有一多半是因为怕死,因为我冒犯了陛下的威势,这话也可以反过来说,如果这世上没有人会因为冒犯陛下的威势而死,我也许早就将皇位还给陛下了。”

“诡辩!”赵肃睿冷冷地打断了沈时晴的话,“我明明饶了你的性命。”

“陛下,你也知道,是你‘饶’了我。我战战兢兢、虚与委蛇、殷切奉承,才能换来一個您天威之下的‘饶’字,可我只要窃占皇位不还,就不需要这天下的任何人来饶恕我。”

镜中的昭德帝高大俊朗,天生一段狂傲之气,他不要人来饶恕,他只需要别人匍匐在地,盼着他不要生出让人承受不起的怒火。

这就是皇帝。

不,应该说,这就是昭德帝。

一位将自己的威势看得比什么都重,不允许别人有些许轻慢和冒犯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