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并未受到伤害,只是心生恐惧,他们也会用尽最大力气撕心裂肺地哭,仿佛下一刻世界末日就将降临。
楼千里离去的时候,沉重的脚步声和孩童们的魔性之音不断地在脑海里交叠、回荡,仿如。
从前,他对于孩童的哭闹是唯恐避之不及的。唯有这一刻,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这哭声也变成了一支嘹亮的乐曲、一支生命的赞歌。它伴随着生命的诞生而来,随着生命的流逝而渐渐消失。
而他的女儿却可能连第一声啼哭都无法发出,就会默默消失于人世。
这对她是何等的残酷,对舒醒又会是何等残忍。
他没办法把这样的选择摆在舒醒面前,可是同样的,他也不能欺骗她。
因为万一最终不可避免地是一场悲剧,而作为母亲的她却怀着纯粹的喜悦期待着见到一个可爱的小天使,那么这样的打击可能是一个刚刚生育过后的女人所完全不能承受的。
这一刻,他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作为男人作为父亲,对这个女人对这个孩子的沉重责任。
孩子尚且无法自主,舒醒不适合面对这样的抉择,所以只能由他这个做父亲的直面命运中的要命一问,替所有人做出伤害性最小的那个决定。
他想起早上离家时舒醒神经质般的担忧和不安,原以为所有的死亡之问只不过是网上的段子,没想到最终他却没有逃过这一劫难。
难道,女人的直觉真有这么灵吗?
这一天剩下的时间,尽管楼千里照旧看诊、开会,布置手术任务,但心外的人都能察觉到他心情不佳。
他给舒醒打了电话,说要稍微加会儿班,晚餐在外解决。
事实上,下班之后他并没有去吃饭,而是径直去了冯威的办公室,借用他的办公电脑在ki、万方、pubd、web of science等各大数据库查阅相关学术文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