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在甘州重逢,她也将这份心意瞒得死死的。哪怕为他所辱、所擒、所囚,也没有利用此事说出一个字来向他求饶。

该说她太过聪明,还是太过愚笨。

他无法判断。他溃不成军。

夜凉如水,叱炎于清冷月华的笼罩下,独身一人,在帐前徘徊良久。

俄而,天色将熹。身长玉立的男子掀帘步入帐中。

在朦胧的烛光下,他缓缓靠近床榻,步履沉重却踩得很轻,很轻。

女子皎洁的面颊似是有了一丝血色。小巧的鼻尖一呼一吸,微弱却平稳。

叱炎俯身看了许久,直到看着她翻了个身,似是碰到了哪里的伤口,疼得在睡中轻吟一声。

这一声,将他的心也随之一揪。

他终是坐了下来,撩开血染的衣裳,为她上药。

他本是在军中见惯杀伐,看淡血肉。可目睹斑斑淤青在她身上,如同白玉染瑕,仍是觉得心间一颤。膝盖手肘间几处的擦伤已结了血痂,化成一道锋利的血刃,钩子一般撕扯着他的眼。

原本光洁如玉杵的小腿,此刻添了血痕,显得愈发白得刺目,一览无余。

他的目光顺流而下,最后落在了玉杵尽头的那处细踝。

踝间骨节那处细小的疤痕和他左眼那道,如出一辙,连疤尾的弧度都别无二致。

孪生之疤。

在同一夜,同一把刀下,经历同一段时日,才生得这般像。

他方才在上药之时,极力克制着心底攀升的欲念,不去触碰她分毫,此时却再也难以忍耐。

食指最先抚上了因清瘦而凸起的踝骨,拇指摩挲着在蜿蜒的疤痕表面,四指回握,扣住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