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他手指一松,已转身回到案前,若无其事地翻起了一堆散乱的公文。
清河双目微微睁大,胸口不断起伏,心若擂鼓,只觉须臾间血脉灌流如注。
匕首的凉意透过几层纱衣传入体肤,提醒着她方才一眨眼的工夫,确有发生的事端。
平复心绪,冷静下来后,她宽慰自己,心想着:也罢,好歹也可以留个念想。
男人将几本关牒找出来,朝她一递,她上前几步,抬手要取走之时,他收回了手,只让她伸出的玉指碰到了关牒的边缘。他盯着她渐渐泛开潮红的面靥,语调轻浅,颇具玩味地问道:
“非走不可?”
“非走不可。”她回道。
关牒已递入了她的掌中,头顶传来一句漫不经心的问:
“将去哪儿?”
清河不语间,垂落的眸光不经意瞥见了案上层层公文下盖住的一卷绢书。
玄缎赤锦的质地,再饰以龙凤双纹,隐约可见朱红字体。
依大唐礼制,如此特征,这只能是一封聘书。
他要下聘娶亲了。
看来彭放所说,并非虚言。
翻涌的悲意自心口漫灌,清河唇瓣轻颤,手掌几欲扶在案角的朱漆镂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