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遽然想起,宫宴上掖擎那若有若无的注视,还有在他的指示下,回鹘使臣指名道姓要求娶清河公主。

终于将一切串联起来的时候,宴海心间骤然惊悚不已,层层冷汗已透湿脊背。

或许今世掖擎的目标,一直以来,都是清河。

宴海猛地转身,大步朝和亲队伍走去,厉声道:

“清河有危险,即刻改变计划。”

三个男人立在那里,本是神色各异,闻言齐刷刷地面色骤变。

可敦帐中,轻摇罗帐映着一双火烛熊熊燃着,又闷又热。

清河坐在铺满赤布的矮榻上,听着帐外莫名响起的兵戟之声,心下生了几分忐忑。

帐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她下意识地往后逃去,躲进了嫣红的帐帘之中。

薄纱之外,一个巨大的黑影正向矮榻逼近。

一双手猛然撩开了纤柔的纱帐。

闯入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胡人男子,一身玄色胡袍勾着细金描边,腰系蹀躞革带挂有各式利器,走动时琅琅作响。尤其,一双碧眸深陷在眼窝之中,狼一般地,死死盯着不断后退的她。

清河目光下移,才注意到了他手中的陌刀,还在滴着血,淌了一路,没入了鲜红的喜绸中,才不见踪迹。

她蜷曲在侧的身子抖了一下,被那男人看在眼里,换来一声嗤笑。

“果真是你,李清河。”男人一只腿跨上了矮榻边缘,手臂支在膝上,捋了捋下颔,忽而大笑道,“这一回,我没选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