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日闲暇,我同侍书茉莉,坐在御花园的八角亭里纳凉。

侍书摘了封妃时配下的护甲,又将身边环绕的宫娥打发走。

而后便小脸儿一垮,再没了做妃子的仪态,纤纤十指一边剥瓜子一边叹气。

“天禥这个脾性,实在太像陛下了,前些日子我亲自在小厨房里做了汤包,他吃的时候,不小心烫了舌头,寻常孩子早就喊起来了,偏他安静,舌头烫出泡了都不吭声,这两天好的差不多了,才打发小万子到我跟前报的信儿,还说什么怕我操心真是气死人了”

我手里也攥着一把瓜子,闻言很是诧异的嚼着瓜子仁儿。

“这他都能忍的住?铁嘴啊”

茉莉往石桌上丢了一把羊骨头抓着玩儿,一边摇头,一边很是痛心的叹息道。

“这算什么,前些天我抱着毛绒绒在御花园溜达,正碰上他来同姐姐请安,陛下您也知道,这孩子自幼怕狗又招狗,毛绒绒见了他,跟疯了似得往他身上扑,我眼见这孩子吓的脸都白了,却还是咬着牙先同我见了礼,啧啧真是”

我听了毛绒绒这三个字,当即就皱了眉,又将嘴里的瓜子皮吐了吐。

“你那长毛狗就非得叫这个名儿么?就不能换个名儿么?”

茉莉不解,伸手把那巴掌大的狗从桌子下头抱上了来,捏着它那两只小爪子给我作揖。

“陛下您看!它通身白毛儿又绵又密,不叫毛绒绒,还能叫什么呢?”

“反正就是不能叫毛绒绒!”

侍书噗嗤一笑。

“陛下这是恼它犯了自己的讳呢!”

我正欲辩解两句,天禥却从园子里的小径间走了出来。

绛紫衣裳,东珠冠戴,将少年体貌衬的矜贵得体。

他两步走到凉亭跟前,撩袍而跪,拱手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