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一口气,攥紧了袖间滑出的匕首,朝着他走了过去。
三步,两步,一步。
许含章终是走到了他的跟前。
回忆着凌准所授的杀招要诀,她平心静气,手腕微沉,将刀尖调整为斜下的朝向
。
只要往前递进两寸,就能扎进他的心窝。
力道再重些的话,就能在一刀之内成功得手。
只要他死了,自己就能解脱了。
再不用躲躲藏藏,提心吊胆,即便没有帷帽遮掩,也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在大街上那些暗地里窥伺着他鲜活肉身的鬼魂,也瑟瑟发抖的潜回了地下,不敢再往外冒
头。
残留在她背上的热泪,被风一吹,很快就干透了。
就像,从来没有过这回事。
“累了,就好好的一觉吧。”
她深深的看他一眼,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去。
豆大的雨点抽打着屋顶上的瓦片,长街上雨花水溅,迷蒙一片。
“我娘也真是的,整日里寻死觅活,非得逼我把米娅儿送走才肯罢休。”
岑六郎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闷闷不乐道。
“那你是怎么应付的?”
郑元郎的语气明显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我只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但她完全不吃这一套,昨天更是闹起了绝食,动
静太大,把族里的三姑六婆们都招来了。她们挨个挨个把我臭骂了一顿,差点没把我
给逼疯了。”
然后他不过是随口问了句这人是谁,就又被痛批了一番。
再然后他得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这素未谋面,从未听说的贺十七娘,居然在
和他娘议亲了?
呸呸呸,是和他议亲了。
“哈哈,这可真精彩啊。”
郑元郎没想到竟有这样的转折,顿时乐得合不拢嘴,兴致勃勃的追问道:“然后
呢?”
“然后我就躲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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