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也只是她拙劣的自欺欺人,和上不得台面的小心眼罢了。
她自己可以和崔异朝夕相对,却见不得旁的女子接近凌准身前一丈。
她自己可以为崔异解释和开脱,却容不得凌准为旁的女子说一句公道话。
老者委实是高看了她。
她根本就无需去学着如何自私。
因为,她本身就很自私。
“”
夏夜,月华如练,繁星点点,青蛙在池塘里鸣叫,萤火虫在草丛中飞舞。乡间的夜晚,安宁静谧,一如许含章记忆中的模样。
院子里一树树的枫叶被几度秋霜染红,远远望去如火一般明艳欲燃。
许含章脸上的血色却一天天的流失,精神越来越差,且醒着的时间越来越少,一睡下便开始做梦,很长很长的梦。海棠以前都是在外屋睡着,听到动静才会进来,现在却在里屋安了个小榻,时不时探一下她的鼻息,目光里满满的全是担忧。
海棠是怕她睡着了就再醒不过来了,可是她清楚自己活不长了,再怎么小心翼翼的,也阻止不了生命一寸寸的流逝。
灰蒙蒙的天飘着零星小雨,雨点打在屋顶的瓦片上,发出轻微的细响。她站在游廊上,想数清廊下那棵枫树长了多少片叶子。
“一,二,三,四……”,在数到第十六片的时候,那片叶子恰好被风刮落,在风中打着旋儿,颓然坠地。
她今年恰好十六。
十六岁,普通女子在这个年纪都成了亲,生了子。母亲便是在这个年纪生下了许恒。
许恒死了有三个多月,但她一直觉得他没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