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金宝银宝两兄弟听说明天有肉吃,高兴地在院子里跑了好几圈。
钱阿宝心里却疑惑更甚,既然姚氏在钱家的地位还说的过去,何以姚氏想给她煮几个鸡蛋都不愿惹钱老太不快?
天色已晚,初春太阳落山也早,姚氏做了会儿针线活便催促着儿女早些睡觉。院子里疯跑嬉闹的金宝银宝也被张春竹揪着耳朵带回了屋,钱家一片寂静。
钱盛文还没有从镇上回来,不知是被什么事耽搁了去,但没有人提起。
钱阿宝看着窗外夜空中闪烁的繁星,困意渐渐来袭。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是觉得,钱老太好像并不怎么喜欢她爹?
不知过去几时,钱盛文才轻手轻脚地从漆黑的夜色下回到家中。
半睡半醒的姚绣绣听见动静,睁眼便见着一身黑青长衫的丈夫站在桌旁,连忙起身道:“今儿个怎回来的这样晚?可是叫什么麻烦事绊住脚了?粥饭我给你留了,这些时候怕是已经冷了,我再给你热热去。”说完便要走出屋外去。
钱盛文连忙拦住她:“不碍事,莫吵着爹娘了。今儿梁大勇叫我替他写了几封信,在驿站耽搁了些时间,我跟着他们的驴车一块儿回来的。”
止住了妻子,钱盛文又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取出了十五文钱给姚绣绣:“上个月做了些杂七杂八的活计,月钱加上有七十七文,这些你拿着,剩下的我明早交给娘。”
姚绣绣一惊:“上个月有十来天都在休工,怎地比往常还多了十七文钱?”
钱盛文将外衫褪下搭好,小声解释道:“前两天在驿站帮人写信的时候,竟碰上陈县令了。当时他伤了手,师爷和典簿都不在身边,只好叫我代笔,然后他夸我字写得好,便付了二十文给我。另外十七文是闲时候在书肆里替人抄书得的。”
姚绣绣听完直咂舌,家里农务不忙时,钱盛文常在镇上寻活做,每月也不过六十文上下。这陈县令一封信代笔的打赏,就顶了他小半个月的辛苦。
“陈县令看了我的字,夸赞了我好些话呢。”被县令称赞,钱盛文似乎显得有些兴奋,与姚氏说了好一通话。
姚氏给他端来冷粥,也淡笑着听,不说别的,她丈夫的字是真写得好。
“唉,倘若当初我能顺利考上秀才,哪怕不能成为廪生,如今家中也不会……”兴致褪去,钱盛文低声叹道,遥望着钱阿宝熟睡的房间,眼中隐约闪过一丝愧疚。
话语中满是遗憾,以及隐隐的不甘。
“千错万错都怪那下作的小人。”姚绣绣缓声宽慰道,“阿宝现在因祸得福,我看着是脑子灵光了不少,你也莫要再想那么多了,早些歇下吧。”
作者有话要说:小修